跑一个还有下一个,好似人人都可以,唯独只有他不可以。
当他的妻子,只属于他一个人,莫非比不过如今这般东漂西荡、委身为妾?
城中出了这样的事,焉知军营就一切如旧,何况她身为女子,又与自己有纠葛,一个阮淮就足够护住她吗?
她分明不傻,可为何到了这件事上,就非要做这世上最蠢钝的愚人。
裴璋不声不响,在等着阮窈主动说些什么。
求他也好,流泪也罢,他会带她回去,再给她把这身衣裳换下来。
可她一如既往地又竖起浑身的刺,为了从他身边逃开竟是连命都不要的去策马。
他有许多咬牙切齿的话想要问她,竭尽全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然而当她轻飘飘软在他的怀里,他忽然发觉,原来自己最不愿见到的,并非是她的撒谎和不驯服。
而是此刻面无血色,连骂都不再骂他的样子。
*
临时营地铺设还没有多久,裴璋的营帐离旁人更隔着一段间距。
随军的徐医师大晚上被重云急急带过来,还以为是公子出了什么事。
可他一进去,见到躺在帐内的女子,几乎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差错。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额上都出了汗,如实说道:“属下并不擅于此道,且……”
救死扶伤固然不错,可自古女病难医,更何况眼前人是公子的姬妾,他不能不顾忌着。
“事急从权,我就在这儿,无需忌讳什么。
”裴璋紧紧盯着榻上的人,面色像是覆了一层冰冷的霜雪,沉声点破他的顾虑。
听见这话,徐医师不再说什么,这才去为阮窈诊脉。
她腹中一抽一抽地痛,有些像是癸水,却又并不完全一样,黏腻的热流也让她知晓应当是流了不少血。
阮窈这会儿仍抱着一丝侥幸,不愿也不想去相信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娘子前次癸水大约是在何时?”
她动了动唇,根本就回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