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即刻就像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阮窈眼前一片模糊,很快就再望不到屋子里的景象。
她被卫晖抱上一匹马,紧要时刻,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他急急上马,马鞭落如惊雷。
城楼下仍有兵守,此刻却也不知究竟是友是敌,卫晖马速极快,直直冲出。
夜风沉沉刮着,天穹黑云欲压,护城河里还浮着昨夜大战后的血水。
她鬓边的发丝被高高吹起,眼睛也被刮得几乎难以睁开。
马匹向着军营的方位飞驰,谁料跑出城楼还不出数里,他们就被一支军伍所逼拦下。
夜色浓郁,阮窈瞧不清楚来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生怕撞上叛军,即使火把的光亮渐渐覆上她,她也不敢抬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卫晖同样也浑身都紧紧绷着,却还是死守霍逸之令,抬起手将她护在身后。
直至透过亮光看清彼此所穿甲胄的制式并无二样,他怔愣了一下,继而在兵马中央望见一个人。
“在下是霍将军麾下的将士……”卫晖立刻下拜,语气急促,很快就解释清楚来龙去脉:“请大人出手救应!”
话音落后,马上的人没有出声,而是略一点头。
很快,身后的兵马听令于佐官,迅速向着城池赶去。
尘埃被马蹄高高扬起,迎面扑来的夜风忽地让阮窈感到瑟缩,不知是因为今夜连番变故,还是她心底此时越来越浓重的不祥预感,一股凉意从足心升腾而起,渐渐淹没了她。
四周骤然安静无声,空气也仿佛沉凝住了,像是即将要落下一场狂风骤雨。
眼前人着了一身暗色的衣袍,高高坐于马上,墨色的发丝也被狂风吹起,一言不发。
卫晖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犹豫过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这……是将军的侍妾。
在下奉命要将她送去军营。
”
裴璋沉默已久,忽而极轻地笑了一声,却只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