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听得身后接连不断的窸窸窣窣声,阮窈面红耳赤,继而又忍不住生出几分莫名的好奇。
他平日衣着多是清简沉肃,许是因着郊祀,此刻连朝服也未来得及换下。
谁又能想得到,眼前人一身宽袍广袖,又是在祭礼之前,本该斋戒节欲的,却夜半三更躲在自己屋子里……
阮窈偷偷扭头,暗中拿眼睛去瞟他。
她虽然不知前因是何,却着实觉得有几分滑稽。
这法子卑劣且不入流,可也的确有用,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许是她窥探太过,裴璋忽地停了下来。
她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便听到他低声唤了她一句:“过来。
”
……傻子才过去。
阮窈磨磨蹭蹭,就是不动。
身后的人却仿佛失了以往的耐性,忽地起身,大步向她走来,施施然坐在她身侧。
她看得呆了一呆,赶紧别开眼,恼怒地出声抗议:“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裴璋轻轻抿唇,黑眸里的水色愈发显得浓重而透亮。
“你既想看……”
“谁想看了?”阮窈涨红着脸打断他,“这本就是我的卧房……”
他也不与她争,而是来牵她的手,又俯身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他的话语也像是沾染了春夜里的潮气,低哑而多情。
阮窈被他缠得没有法子,烦躁不已,咬着牙重重抬起手。
屋角的烛灯再亮起时,月上三更,夜色仍旧沉沉地笼着。
“你还不回去吗?”见他似是要安抚自己入睡,她又狐疑地问。
裴璋听出话里的驱赶之意,没有出声,看了她一眼。
对上这双微微一沉的黑眸,阮窈咬了咬下唇,敢怒不敢言地扭过头。
被他这样一搅合,她好一会儿都睡不着,不断地辗转翻身。
好不容易合上眼,阮窈又莫名其妙做了个梦。
这梦并非是个好梦,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就下意识就朝裴璋怀里缩了缩,像是一只受了惊的鸟雀,眼睫不安地连连颤动。
“可是做了噩梦?”裴璋温声道。
他与她共枕,自然也未曾睡沉,此刻虚虚地环住她,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