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而不可辱……”
“那我且问你。
”裴璋并无怒意,只是垂眸看着他:“身为裴氏子孙,为何要自幼习背方才的家训?”
“为了……整齐门内,以免行差踏错,致使族人蒙羞。
”裴琪暗暗咬牙。
裴璋面无表情地听着,再开口时,嗓音仍是淡淡的。
“你若不服他,便该沉思熟虑后再设法应对,而非逞一时之勇,再让旁人来为你善后。
倘若做不到,就该铭记礼法循规蹈矩,也自不会招来今日祸患。
这道理,便是稚子也该通晓。
”
月光清冷,裴璋身形如松,面容则更显疏淡。
一双眼幽沉得像是寒潭,眸中唯有波澜不兴。
裴琪胸腔中原燃着一团不服气的火,此时被他这样瞧着,忽然就泄了气,然后颓丧地低下头,脊骨也不再僵硬地绷着。
“阿兄知道错了,”裴昭年纪更小一些,身为妹妹,反倒比裴琪更为崇敬这位堂兄。
“今日的事,还要多谢兄长……”她神色恳切,心底则轻轻舒了口气。
兄长返回洛阳,整个裴氏才算得上有了主心骨。
圣上信赖他,他也总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这样快便能把裴琪给领出来。
“祠堂是府中重地,六妹不该久留。
”裴璋微微颔首:“回吧。
”
“是。
”裴昭行过一礼,才转身离开。
裴璋低垂着眼,眸中的不耐一闪而过,也无意再多说,径自走出了祠堂。
在他看来,规矩与礼法的设立,本就是用以约束庸碌之辈,而非有能之人。
常人多是碌碌终身,若事事都循规蹈矩,通常便不会出大的差错。
而进门之前,裴琪说得那些怨怼之语,他也听清了。
只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倘若国将不国,士族并无政权可以依附,迟早也要随胡人的铁骑共同陷入泥沼之中。
不论是顽抗,亦或是与敌寇结为同盟,都无异于与虎谋皮,谁又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