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兵祸连连,战火像是肆虐的野火,将城池和田野都烧作一片片的残壁断垣。
纵使焦臭暂且蔓延不到洛阳,朝中却也并未好上多少。
与胡人的征战日费千金,并非如今的卫国能够承担。
战意很快就像是热锅里的雪,随意熬一熬,就化得烟都不剩了。
民间渐渐也有种种谣言甚嚣尘上,各方流民纠集为匪,叛乱的烈火越烧越旺。
留在北地的高门士家原本就少,以何氏为首的数个士族萌生出退意,宁可主张壮士断腕交割土地,也不赞成再勉强应战。
可与此同时,却也有以裴氏居首的另一政派,向圣上奏请以地赂敌乃破国之道。
“卫国之地有限,而外敌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
各地的名门望族手中无不握有私兵与屯粮,若能以此养战,远征的长平王父子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朝中势力多年来彼此倾轧,各怀着鬼胎,彼此都想除之而后快,携手又谈何容易。
时局变幻,天子又病弱,裴氏也因此更成为太后与何氏众人眼中棘手的尖刺。
裴府礼法森明,长房的人更是以身作则,裴璋也年少老成,少有错处可让人抓。
但三房却并非如此。
独子裴琪尚未及冠,正是年少气盛,不知怎的,竟在狩猎场与何家四郎君何尧起了冲突。
即便只是嘴上的纠纷,裴琪回来也定是要领家法的。
可二人动了手,而何尧车上*又偏偏奉着圣上重赏的玉璧,御赐之物受损,这事也就此变了味。
不敬圣物之罪沉重如山,何氏千方百计相迫不说,又有太后暗中推波助澜,绝不肯善罢甘休。
一来二去,金尊玉贵的裴家郎君竟荒诞无比地被收了监。
裴璋回来后,当日便入宫斡旋,费了番周折才把人领回府。
裴琪此次苦头吃得不小,又被带到各个族老面前依次问责,最终被裴璋以家主之名作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