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清冷,脸上瞧不出半分喜怒,漆黑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遥遥落于不远处的梅树下。
二人亲吻过后,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少女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盈盈的眼眯得像是弯弯的月牙。
这笑声过于娇俏,洋洋盈耳,近乎快要被风拂入一片沉寂的车厢中。
随后少女闭上眼,双手合十,将花下的红绸敬若神明,一张脸孔上神态端严,似是低声祷念着什么。
裴璋一言不发,眸光如同凝滞的黑墨,沉默地看了许久。
第45章又落到他手上了
裴璋又做了梦。
梦境里光怪陆离,殊形诡色,有她的盈盈笑声,也有她的纤柔腰肢。
却都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他始终淡漠地高坐于神台上,垂眸冷冷注视着他们。
直到初醒的那一瞬,他僵硬地起身,胸膛起伏了两下,无法遏制地嫌恶扫向被褥。
她的欢笑与娇嗔像是惑人的毒药,即便不是对他,却仍旧能让他的身体一塌糊涂。
裴璋哑声让人送了净水来,却无法再安然躺下。
他回忆起他的儿时,母亲嘴里常常念祷的诸多经书。
那些字句或许也曾给予他短暂的宁静,可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尽数废止,药石无医。
而今见她行坐处,便如火烧身,又还能诵哪一段经文。
裴璋的手背渐渐攥出青筋来,腹下愈合了大半的伤口又像是再次被洞穿,泛着阴寒的痛意。
他们不过才分别了两个月。
他日夜缠绵于病榻,她却要与旁人百年。
他理应怨恨她,可偏生还时时在各色梦境中情不由己地见到她。
她莹润的唇舌,弯折的腰肢,细弱娇柔的哭声,眼眸中猝然燃起的火,甚至是她刺他的那一簪。
他在梦中因她而神魂颠倒,醒后却只有一室冷寂。
回首去司州前的那一夜,她青丝披散在自己的膝上,他却什么都没有抓住,连一根发丝也不再留于他手。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既然轻而易举便能琵琶别抱,为何就不能如她曾经许诺的那样,与他互为彼此在这世上最独一无二之人?
亦或她当初并未想方设法地哄骗他、讨好他,自己便也不必像今日这般溺于苦海中,未渡而先搁浅。
而她只是在岸边悠然旁观,红唇中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