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让她做选择的时候,裴璋的确不觉得她会甘愿为旁人牺牲。
却不想她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做出了第三种抉择。
她不愿嫁,也不愿谢应星有事。
故而她毫不犹疑地向自己下手,正如当初在山寺中一般。
自己与王生,对她而言,兴许根本不曾有过差别。
从身后环抱住她时,裴璋曾想试着笨拙地抚慰她。
他并不擅长于此,可见她这般肝肠寸断,他终究是生出了一丝心软,也全然不曾有所防备。
从前他冷眼旁观,只觉着王生此人实在过于蠢钝。
一名男子,该要为色所迷到何种模样,才会被这般娇弱的女子所伤。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章法,手段拙劣的人,却能轻而易举便伤他至此。
着实可笑,也着实可恨。
恨到将她千刀万剐,也并不为过。
侍者与医师噤若寒蝉,望着伤人的锐器,不敢多问什么。
唯有重风和重云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无比复杂。
重风见裴璋直直盯着那支发簪,一言也不发,只好壮着胆子上前,低声道:“暗卫传讯回来,说是……阮娘子天未亮便乘了渡船离开。
”
他漠然地听着,眼底像是染上了一层凛冽的雪色,却一个字也未曾说。
直至医师与侍者将要退下去,裴璋才嗓音微哑地开了口。
他过于虚弱,连说话也有些费力。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声言。
”
倘若让族人知晓,她便是不死,也要被脱层皮。
可这件事不该交由旁人。
他要亲自去索她的命。
第44章情爱并非是可以仰赖的东西
祁云沿路都在长吁短叹,时时愁眉不展。
阮窈无暇安抚她,一颗心自始至终地高高吊起,从不敢松怠片刻。
正值深秋,水面上常蒙着一层稀薄的雾气,使得水天朦胧相连,辨不出浓淡。
直至客船已过数重山,她凝视着这片烟波江,才缓缓回过神来。
纵使自己身侧有裴璋所派的暗卫,又如何能在这样宽阔的江面上追索她。
而祁云不明前因后果,见她仍在看江景,已然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阿娘……”阮窈不得不低声向她解释,“我当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
祁云铁青着脸,恨恨地瞪着她:“你自小便是如此,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眼下定是惹了天大的祸事,竟还不肯同我直说。
”
“有个登徒子想要轻薄于我,我便刺伤了他。
”阮窈闷声说道,“可那人非富即贵,民不与官斗,难不成阿娘愿意看着女儿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