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即便阮窈行为古怪,却没有一个人笑她,他们面容上甚至于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有。
这反倒更显得她有几分滑稽了。
于是阮窈转身去了琴房,让侍女取下置得最高的那把琴。
那侍女犹豫着,没有立刻动手。
她心底火气渐盛,语气刻薄地催促她,“难不成公子还特意下过令,说我不配碰他的琴?”
侍女有几分不安,最终还是依言照办了。
阮窈坐下后,胡乱拨动琴弦,一把名贵的古琴在她指下便只发出呱噪而嘈杂的琴音。
任凭侍奉的侍女如何沉默温驯,此刻眸中的惋惜也再忍不住了,仿佛她神智失常,正在暴殄天物一般。
裴璋的琴自然价值不菲,正如他随随便便送来的衣衫首饰一般。
可她偏要折一折,权当是散散心口的憋闷也好。
直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刺耳了,刚想停手时,有一道黑影忽而沉沉地投落在琴上。
阮窈迟疑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玉似的眼。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眸中浮起一抹失笑,随即微微俯下身,牵住她搁在琴上的手。
“这是怎么了?”
阮窈实在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疯了,此刻看到裴璋,她立即想要急急站起身,身上的钗环霎时间一阵叮当作响,听得他不禁略微敛眉。
“为何这样久才来看我?”她仰起脸望着他,眼眶有些红了,却并非是出自伤悲。
倘若裴璋再要像他们相识时那般去外郡,那她岂非要被在这宅子里关上大半年?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咽下心中的愤然和惶恐。
“不过四日而已。
”
对于她所有黏糊依恋的举止,他似乎总有着用之不尽的耐心,并为之感到愉悦。
阮窈状似失落地摇头,一桩桩数给他听。
“窗外的树叶晃动了二千七百二十三次,鸟雀鸣了一百四十八声,烛灯流了七十四滴……”
裴璋看了她一眼,唇角抿了抿,一声低低的轻笑从喉间溢出,形如桃花瓣的眼也就此敛去两分冷意。
“今日是中秋,你可想出去吗?”他很快止了笑意,温声问她。
“原来已经是中秋了吗……”阮窈低低呢喃了一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一年月色最明夜,灯火可亲,本该与家人闲坐。
然而下一刻,她察觉到裴璋正望着自己,再来不及多想,只连忙故作欢喜地点点头,立时便要朝屋外走,手臂却又被他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