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冰凉的目光却像要刺穿她,“旧故重逢,酒暖情热?”
他当然知晓,阮窈从始至终心术不端,本就是带着欲念而有意接近他。
可他不曾料到,她竟这般胆大,且这般野心勃勃。
是他低估了她。
倘若仅仅是为了安身立命与荣华富贵,兴许她早就随霍逸或是沈介之而去。
可她偏生十分乖觉,一副心甘情愿无名无分跟随着自己的模样。
他竟也真的相信了她会有几分浅薄的真心。
恋慕他的女子如同过江之鲫,换作任何一人,若受了他的眷顾,合该欢喜,也合该臣服。
而非继续满口谎言自作聪明地愚弄他。
阮窈眸中的惊恐近乎满得快要溢出,泪珠像骤雨一样扑簌簌往下坠,细细碎碎地砸落在他的手背和衣袖上。
像是无声又竭尽全力的哀求。
“广陵王生,是否死于你手?”裴璋面不改色,沉沉问了句。
眼前人身子僵了僵,继而更为猛烈地挣扎起来。
于是他卸去几分力道,想听一听她会说什么。
阮窈抓住他的手,艰难地咳了一阵,哀声说道:“是……我是骗了你……但我阿爹和阿兄是被旁人所构陷的,自然不能就此认罪。
而我孤身一人,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更不曾有过害人之心。
”
她又流下泪来,睫羽止不住的颤抖,“我也当真不曾认出沈介之,他和阿兄常在军中,又何来故交情热……”
“而王、王生……”她眸中掠过一抹恨意,张开嘴急急喘着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他分明是个畜生。
”
阮窈浑身都在发颤,却仍像他们在燕照园的那一夜,带着讨好努力想要贴近他。
裴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继而又想起自己尚在灵山寺时,王家人所刨找出来的那具尸首。
颈间的木簪入肉三分,痛痛快快,利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