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乔垂下手猛然紧绷,不自觉握了拳,余光一敛,不远处愣愣停住的身影吸引了视线,她目光寻去,姑父一手提着水壶,不知所措站在那里,进退不能。
晏乔眼神示意了一下刘医生,自己走开到一旁不近不远的地方,让出空间给姑父跟医生交涉。
刚刚的距离,姑父能听见的估计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谈了十几分钟,大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饮食问题。
姑父记性不算好,但听得特别认真,听着听着还会拿出手机记录。
最后接过检查报告,目送医生离开,姑父才一脸沉重地朝晏乔走过去。
和她一起靠在墙上,目光往天花板上望,空洞无物,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该想什么。
“因为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每一天我都当最后一天来过。
”姑父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泛了红晕,泪光扑朔,“她嫁给我受了不少苦,最遗憾的,怕是嫁人没嫁对,教孩子也没教好,就是死也不瞑目了。
”
“我看姑姑就是嘴硬心软,她不会这么想的。
”晏乔只能尽可能安慰到他,毕竟出了这种事,最受打击的就是他了,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光看着都知道他很难受,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连儿子也不能告诉,“时柘呢还在里面吗?”
“在他妈床前睡着,亏他还能待的住,不然真就是没点良心的兔崽子了。
”姑父虽然在抱怨,可也不见得真怪时柘。
“时柘就是自主意识强了点,什么事都想自己做个主,心眼儿不坏。
”
闻言,姑父无奈摇头笑了笑,“跟他妈一样,死倔死倔的那脾气。
”
铺垫了一些闲话,晏乔神情又归于郑重,咽了咽口水,问道:“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您还是不打算告诉时柘吗?”
“再说吧。
”姑父大概是一晚都没睡好,眼下的乌青很重,一副疲态,随时都要脱力跌倒的模样,眼眶里的泪光只管闪烁,要落不落,最后还是收了回去,他总不好在晚辈面前失态,“他还小,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
晏乔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可如果真要他到那种地步再自己来发现,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