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扫视一圈,也眼尖地瞥见了缩在人群最后的沈谦。
他突然就明白了今日这群人为何会越过裘恕来堵苏妙漪,也明白了刚刚是谁第一个叫出了他的身份……
眼见着沈谦又要开口,凌长风直接从马车上削下一块锐利的木片,一挥手,剑身便击中那块木片。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木片便刺向人群后的沈谦,稳准狠地擦过他的发丝,钉在了他身后的梁柱上。
沈谦脸色骤变,连忙转身逃了。
而其他人也吓得不轻,终于朝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凌长风夺过车夫手里的缰绳,亲自驾马,扬长而去。
一行人好不容易回了修业坊。
等了一夜的江淼什么都没问,拉着苏妙漪和苏安安去沐浴休息。
院子里的女使们也被江淼一齐带走了,只剩下容玠、凌长风和遮云三人。
三人倒是没将自己当外人,径直在正厅里坐下。
遮云四处转了一圈,还替容玠弄了盏茶来。
凌长风坐在椅子上,对着慢吞吞喝茶的容玠干瞪眼。
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会闹成这样?三年前苏妙漪就答应过裘恕,不会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还为此和他签了契书,怎么昨日又突然放出那份小报?她究竟为了什么?”
容玠看了他一眼,“你我昨晚同时赶到修业坊,刚刚同时见到苏妙漪,你问我?”
凌长风没好气地,“别装了,就算她什么都没说,我猜不到,难道你还猜不到吗?”
容玠放下茶盅,低声念道,“白眼狼、戴草帽。
闫家郎,裘家罩……听过吗?”
“这不就是今日满城都在唱的童谣么?”
“错。
不是今日,而是昨日。
在知微堂发出小报之前,这童谣就已经在街坊间开始传唱了。
”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长风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愣愣地坐回原位,想起了自己第一年做踏白使,被派去匪寨打探消息的时候,与他同去的踏白使暴露了首尾,引得山匪怀疑,最后,那人是握着他的手,将匕首割开了自己的脖颈……
同伴的热血,比任何人都要更烫一些,烫得凌长风至今回想起来,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苏妙漪,又该有多痛啊。
内院,苏妙漪的寝屋里。
热气蒸腾,水雾弥漫。
苏安安还在沐浴,而苏妙漪已经换上了单薄的素色寝衣,披着外袍,发丝湿漉漉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江淼难得体贴地替她踢开了妆镜前的凳子,按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