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望向别处,缓缓道,“我从前一直在想,虞汀兰是那样不食烟火的一个人,你又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性子,为何会生出我这样精明算计的女儿。
如今看来,我还是随了你……”
苏积玉神色紧张、心如擂鼓。
“不过虞汀兰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当初你已经拿闫如芥的秘密要挟过裘恕,那今日我就不该再拿这秘密置他于死地了,否则便是不仁不义……”
苏积玉一愣,“妙漪……”
“我会和你一样,守口如瓶。
你大可放心向虞汀兰交差了。
”
屋内静了好一会儿。
苏积玉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没了?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苏妙漪收回视线,静静地看向苏积玉,动了动唇,“……我今日想吃骊塘羹。
”
这么些年来,苏妙漪和苏积玉之间有个约定,若是谁做错了事,想要求得原谅,便会做一碗骊塘羹给对方。
苏积玉错愕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甚至还有些惶惶不安地,“好,好!爹现在就回去做……”
就仿佛劫后余生般,他浑身绷紧的神经倏地一下松了,转身离开,开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不过很快就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苏妙漪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不自觉又想起容玠临走时留下的话。
「你越执念,越渴求,就越会被困在原地……别在意他们,就像当初不在意我一样,往前走吧,别回头。
」
苏妙漪闭了闭眼,似是冷笑,又似是叹息,“呵,往前走……”
***
福安巷。
容玠匆匆赶回来时,就见一身锦衣常服的端王站在树下。
而不远处的石桌边,坐着一个熟悉的消瘦背影。
听得脚步声,端王转头,飞快地向容玠使了个眼色。
端王从前来找他,无一不是避人耳目走暗道,这是第一次青天白日、堂而皇之地站在院子里。
只因今日,他并不是主客,而是陪同另外一位……
“微臣叩见陛下。
”
容玠垂眸,一边低身行礼,一边唤道。
坐在桌边的人也转过身来,竟是微服出宫的皇帝!
“你身上还有伤,免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