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瞳孔微缩。
“我虽不知你二叔究竟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可他若真是你口中那个会戕害手足、谋害生父的歹人……你现在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苏妙漪喋喋不休地叨念着。
其实她脑子里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她却知道,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安抚容玠、宽慰容玠。
此时此刻,他既是威胁自己性命的猛兽,却也是汹涌江海里唯一的浮木。
求生的意志,让她不得不将他揽得更紧
苏妙漪咬咬牙,“容玠,这世间的人和事,固然没有那么好,可却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黑暗中,容玠侧眸望向怀中微微颤抖的女子,眼里的晦涩逐渐褪去。
他缓缓抬手,手掌落在女子腰间,五指穿过她那披垂散乱的青丝,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地捋着。
半晌,才似问非问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那丝慑人的寒意终于销声匿迹。
苏妙漪眸光一颤,冷汗涟涟。
她搂在容玠颈后的那双手,将已经拔出一寸的妆刀缓缓合上,悄无声息地收进衣袖中。
***
黎明初晓时的这场雷雨,来得猝不及防,去得也快。
半个时辰后,朝霞初升,云雾消散,只剩下被吹打得蔫蔫欲坠却格外鲜亮的草叶,证明这场风雨真的存在过。
除了那个要带回临安充当人证的匪首,鳝尾帮的其他小喽啰们都被通通捆在了林子里。
而这条道上离得最近的府衙,昨日便收到了容玠的传书,大清早便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待容玠见过那些官差,再回到马车边时,一掀开车帘,里面却是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瞧不见。
容玠眼神微动,“她人呢?”
“苏娘子说公子有正事要忙,她就先走了。
刚好山下来了一支商队,愿意顺苏娘子一程……”
一旁的遮云应声答道。
容玠回头,看了遮云一眼。
遮云心口一紧,想起他刚刚闯进破庙里,不小心看见他们二人依偎相拥的那一幕,连忙讪讪地问道,“那,那小的现在去把苏娘子追回来?”
容玠收回视线,面上看不出什么,“不用。
”
他迈步上车,丢下一句,“启程,回临安。
”
另一边,苏妙漪屈膝坐在商队的货车上,仰头望着从树枝缝隙漏下来的斑驳日光,竟生出一种死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