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告退。
扶阳县主忍不住跟着站起来,不死心,“那便先定下婚事,待到你从汴京回来……”
容玠连头都没回,只是踏出屋门时身形顿了顿,“您就确信我一定能从汴京回来?”
扶阳县主的脸色忽然变得青白,眉眼间也覆上了一层阴翳。
任由他找回那丁未明闯去汴京,的确就是吉凶未卜、生死难料……
扶阳县主在微晃的烛影下枯坐了半晌,才唤来贴身女使,“叫容云暮来见我。
”
女使迟疑,“县主……”
扶阳县主揉了揉眉心,“去吧。
”
乌云蔽月,阴风簌簌。
容玠还在回静思居的路上,空中就落下了细细密密的春雨。
他加快步伐,从水榭边经过时,微微一顿。
白日里,他与顾玉映就是站在这棵树下,被苏妙漪尽收眼底。
细雨如丝,在容玠眼前氤氲着一片雾气,倒叫他久违地回忆起那段在娄县的狼狈日子。
在他的记忆里,苏妙漪善妒。
在娄县时,但凡“卫玠”与旁的女子多说上一句话,她都会拈酸吃味,使些小脾气。
如今,那些搭话之人的样貌早就被他忘记了。
可苏妙漪吃醋时那双幽怨、恼恨、酸得能将人骨头都浸软的桃花眼,竟还历历在目。
当初那样善妒的人,现在却会毫无怨言地替他操持相亲宴、笑意盈盈地招待起着未来的“容氏女主人”,看见他与旁人并肩而立时,竟也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双与她无关的璧人……
雨丝无声无息地浸湿了衣领,贴在颈间,湿黏阴冷,一如容玠此刻的心情。
容玠就这么淋着雨回了院子,却在寝屋门口看见了青云。
青云神思恍惚地站在廊下,似乎在等他。
容玠顿了顿。
他从不需要女使贴身伺候,所以院内的女使通常都在前院做活,绝不会越界半步。
青云一抬眼看见容玠,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福身行礼,“公子……”
知道她有话要说,容玠没有立刻进屋,而是从小厮手里接过一方干净的绢帕,擦拭着手上和面颊上沾的雨水,“出什么事了?”
青云怔怔地看着容玠的动作,一时忘了回话,直到容玠转眼看过来,她才恍然回神,心一横,咬牙道,“奴婢……奴婢攒了些银钱,想要赎身离开容府。
”
廊下倏然一静。
容玠的动作微顿,放下手,重复了一遍,“离开容府,去何处?”
青云鼓足勇气抬眼,顶着容玠的目光,想要从他无波无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