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吞咽了口,将捏在指尖的画放回原地。
那副画没有任何生机可言,反而贫瘠的大地滋生出将要毁灭一切的**,就连那朵最后的玫瑰都被画面中若有似无的炙热岩浆和来自地底深渊的黑暗勾缠。
画面是静止的。
但是,下一秒,那朵玫瑰就会凋落。
“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让我想想,好像是二十来岁的时候吧,大概是两年前?”
画风如此阴暗。
然而禾央在乎的并不是这个。
她听出何城话里的漏洞。
大部分人在回答问题时会有一个确切的范围,会用“大学期间”、“高中期间”这样具有明确时间段的时期代替,这是大部分学生回答问题的思维模式。
“你,你学习成绩那么好,高中时期但凡参加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还没有问过你,你是在国外选择的大学吗?专业是艺术类?”
禾央转身面向他,带着希冀的眼眸泪光点点。
不太愿意相信她推断出的那个结果。
少年时的他耀眼如骄阳。
还记得当时她询问过他未来想要做什么,他最初没有确切的答案,后来问她喜欢什么职业,她喜欢什么他就会考虑。
科学家、医生、律师......
“没有。
”
他回答:“我没有参加高考,高三结束后一直在国外的疗养院接受治疗。
那是一家专门收治精神和心理疾病的人的医院。
”
禾央的心尖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意,仿佛被人刻意攥住最脆弱的心脏,尤其目睹何城在说完他没有参加高考后嘴角微微勾起安慰的弧度,以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怕她会瞧不起的自卑。
她多想回到高三那一年,现实世界中他真正经历过惊恐发作的那一年,抱住他颤抖的躯体,告诉他“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几乎是瞬间就忘记那副画以及她走向相册时背后阴冷又炙热矛盾的视线所带来的恐惧。
禾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城挑眉:“也就那样吧。
怎么,你害怕?”
禾央蹙眉:“为什么会害怕。
我、我又不是没见过!”
何城:“你还见过,是谁?”
禾央:“大、高中!那时候我不太懂,看见他病情发作还有点害怕,其实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再让我回到那个时候,肯定会到他面前帮助他,让他不要独自孤零零面对周围不解的指责和怪异的目光。
”
何城脸上挂着的伪善笑意几乎是一刻都维持不下去,他不轻不重地哼了声:“禾央。
”
“嗯?”
“你太善良了。
”
“也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