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一边到镜子前头挽头发,一边想:最尊贵的大妖还在我闺房里睡着流口水呢,您就别一惊一乍了。
她放下右屋的纱帘,只穿了一套浅青绣灰燕的圆领袍子,素髻外连帽子也未戴,便往外走。
青腰衔着一封信从东边房顶上疾飞而来,一下子撞在雕梁上,鸟和信一同掉下来。
俞星城连忙托住,把青腰放在奴仆手心里,拿着信便要开。
王公公手放在信上:“不急。
”
俞星城点头:“好,去车上再读。
”
王公公:“奴婢的意思是说,将信拿给皇上之前,不要看。
”
俞星城一愣,捏住信封,矜持的点头:“好,知道了。
”
王公公看起来比以前更老更瘦小,他拎着湿淋淋的衣摆在前头引路,和俞星城到正门外,在一群撑着油纸伞的奴仆太监的簇拥下,登上了马车。
王公公不好跟她一起挤车,便是俞星城独坐。
她审视了一眼手中的信奉,比平日要厚重不少,上头痕迹也很重要,甚至她瞧见一些灰黑色的指印。
以温骁的知礼整洁,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指痕。
俞星城心头乱跳,她紧紧握着那封信,随着奔驰的车马而颠簸。
俞星城听到成群结队的奔跑声,她打开一点车窗,外头竟然乌压压有不少锦衣卫或金吾、羽林、府军等卫军,他们踏开泥泞,手持玻璃油灯奔跑着。
俞星城并不算是住在高官或世族聚集的街坊,可她遥遥看到十几道如波浪般的灰瓦的远处,有一些橘红色的火光与灰烟,还有朦朦胧胧的尖叫声。
而且这样的橘色火光似乎不止一处。
王公公骑马过来,人淋的像一个落水猴子,却一把将车窗合上大半,只给她留了一个小缝。
到宫门前路就好多了,一路冲进宫门去,路过六部外的时候,俞星城才又透过窗缝往外看。
户部兵部吏部等等,都灯火通明,还有一些打着伞的吏员,抱着卷宗在积水洼之间奔走,似乎全都在彻夜加班。
而到了养心殿前不远的夹道处,更是两侧站了不知道多少大小官员,红衣紫衣的比例简直比平日上朝还大,都撑着连绵的伞,或窃窃私语或大声争执,司礼监的好多内监拎着灵灯跑来跑去喊人。
王公公撑着伞,带俞星城从两侧列队的人群中传过去。
俞星城看起来过于随意的衣着本来就略显扎眼,再加上人群之间的交头接耳,几乎是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侧官员用目光忐忑且探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