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震惊于皇帝所说的话。
皇帝:“不许说任何虚话,不要引用任何一句圣贤之语。
没有一个圣贤活在现在,但你我活在现在!”
俞星城哑口无言,半晌道:“您想问什么。
”
皇帝抬起手指,拨弄着镶嵌有太阳的那个环带:“问路。
到底哪条路才能让大明免于成为被撬开的蚌壳。
”
俞星城咽了口口水:“连最激进最不可饶恕的路,也在这个交叉点?”
像法国大革命那样绞死皇帝,将帝制踢进故纸堆里的路,也在皇帝的问话中?
皇帝笑起来:“这时代,没有哪条路是不可饶恕的。
”
俞星城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在发颤,她咬了一下牙关,轻声道:“或许皇上想错了,我们的路没有那么多可以选。
”
皇帝看她,似乎因为她没懂他的意思,略微露出几分失望,似乎甩袖要走开。
俞星城也顾不上,竟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衣袖。
皇帝被拽的趔趄一下,他转过头来,俞星城机关枪般道:“且不说大不列颠的皇帝仍然有极其强大的实权,各个殖民地都归属于皇室;而拿破仑早已为自己加冕为皇帝,继续坐在皇位上,已然告诉世界,想要让世界不再有皇帝,那还没到时候呢!这还是那些国家的政治,但他们不是我们,他们皇室亲缘关系复杂,宗教意识相似,他们对于战争的概念也与我们并不类似皇上,我们在的地方,是经历过灭国之战的。
”
俞星城盯着那颗旋转的金球,她忽然抬起手,手指尖碰到了这座复杂地球仪的外侧,灵力流淌入其中,地球仪开始反向旋转起来,将大明所在的那一面朝向皇帝的方向:“土地稀缺,灾害频发,地缘复杂,强敌环伺,这是我们与周边几个国家的现状,这一点是天定的,无法改变,这也注定了帝制或帝制的变形,永远会在中原生根发芽。
历朝历代未让中原分裂不只是土地上无法分裂,更是意志上无法分裂。
这不是历朝历代皇帝们的选择,而是必然的结果。
不做这个选择的,终将会被淘汰。
”
“与祖宗江山无关,与圣贤鬼神无关。
以我拙见,这是谁也无法撼动的必然。
拥有类似环境的国家也有不少,他们也都必然的走向了更强势、集中且抱团的政治。
皇上,您的想法是危险的,危险不在于野心,而在于看的还不够深。
您或许太愿意去变革,太想要去夺取未来,但未来允许推动,却不允许狂想。
”
俞星城松开手指,地球仪开始恢复了旋转,她胸口有些起伏,也顾不得道歉,一发狠,道:“更何况这样的变革,既要自下而上,更会有几十年波动且不稳的时期,大明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