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官员也怕了。
俞星城叹气:“您不必这样怕。
我是个刚与家中决裂的女户,是整个营造司里身家最没依靠也最干净的了。
客公公给我升官,是先把我推死路上,然后回头再给我恩惠,说能救我,好让我给他卖命。
这些套路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我心气高,不愿让人捏着,也不愿意给太监卖命。
我问您,是为了自救。
”
鲁监半晌把脸转过来。
俞星城:“您只要把这事儿的个中缘由与我讲一讲,我绝不要求您多做事儿。
”
鲁监深深看着这个年纪比他小几十岁,脑袋却拎得清的姑娘。
他哑着嗓子,半晌道:“给我口茶喝。
”
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
就是国库亏空的厉害。
但从许多年前江道之江阁老在任的时候就开始了,反正就是上下都贪就是了。
而且皇帝因为仰赖江道之,外加自个儿性格也荒诞放浪,这国库亏空,朝廷上下都有责任。
当然一国的财政问题,肯定不可能是贪官这一个原因。
大到漕运税收、金银本位、军兵战事、官员体制和工薪再小到地方纳帐的算法,各地耕田的所属,官田私田的差价,是说不完的原因。
只是到这些年,形势格外严峻了。
雪上加霜的是,皇帝想要大兴土木建造道观庙堂。
听说原因之一,是皇帝五年前在祭天大典上,本要展示皇帝作为天下第一仙的气魄本领,但却突然不灵了,众目睽睽之下,传说中真龙天子,仙力汇体的皇帝,像个凡人一样甩动手臂,什么也没发生。
自那以后,皇帝自罚于天坛十五日不出,群臣也陪着跪,说罪在臣工,罪在内阁,罪在大明上下千千万万子民没能给皇上贯通大明的灵脉。
后来是突然天降异象,有人生生看到银龙从东海飞出,一路飞进紫禁城,皇帝才从天坛出来,没说仰赖如天之德,没说什么罪在朕躬。
但从那之后,似乎皇帝开始沉迷修道,也各地兴建道观,频繁祭天祭祖。
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帝一边沉迷修道,一边还要打压仙府,但给本来就艰难的国库多加如此多的工程,更是给上下各层官员,立了许多可以贪婪的名目。
而这些很多道观的修建和祭天就分给了礼部与钦天监去做,导致朝廷内你借我预算,我拿货抵债之类的烂账;各部管理不清,职务混杂的破事儿;那是一堆堆的层出不穷,每次批红,恨不得要在皇帝面前扯着头发打起来才好。
但就今年年初,关于各部财政超标的情况下,朝廷要钱的口子太多了,皇帝必须要选择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