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渣的瓷碗。
迎面见了她,柏青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才想起屈膝行礼。
宁芙则愣住,当下又确认一般地反复眨了眨眼,确认柏青还在,那阿烬自当也没有出逃。
她悄悄松了口气,顿觉如释重负,而后抬手免了他柏青的礼,开口问道:“阿烬呢?”
“在里面……”
宁芙听到前面这三个字后,便等不及地迈步往屋里奔去,她后怕极了,这会儿只有面对面看到人才能真的叫她安心。
柏青在后来不及阻,更来得及把完整的话说清。
‘在里面,洗澡’他的整句话应是如此。
他刚要言阻,怕公主会觉被冒犯,可话到嘴边又想到主子向来对公主的心思,于是私心作祟,最后还是默默退了下去。
于是,当宁芙上前,毫无防备地掀起帘帐时,入目便是水雾氤氲的叠染中,男人裸身半立浴桶间的旖旎一幕。
尤其,那分外宽硕健魄的背影实在太过吸目,宁芙干立原地眨了两下眼睛,竟真的不自觉看得出神,他动作慢条斯理,正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大概是刚刚洗完出浴,正准备迈出。
等等……迈出?
见他腰上一件遮挡物都没有,宁芙吓得立刻就要转身避目,可她偏偏就是晚了一步,对方迈出浴桶的第一步,姿势便已从背对转为面向,于是宁芙猝不及防,视线撞入陌生而隐秘的私界。
这回,是她越了界。
“抱,抱歉。
”
她慌张转过身去,想要解释什么,可眼见为实,的确是她自己主动闯入。
正纠结着,身后温热的气息忽的扑近,接着就听他寻开玩笑一般地开口:“抱?现在吗?”
他居然寻她口齿一瞬不清的疏漏!
宁芙自觉危险地闪避开,又刻意往外躲了两步,直至快到门口,才故作镇定地出声:“昨日不是已经说好了练箭时间,你难道是忘记了吗?”
“我的错。
”他算是默认下来。
昨日梦魇陷得太深,他浑身精力转瞬就被吞噬大半,他一时半刻难以缓回劲来,尤其今晨初醒,浑身哪哪都没力气,幸而吃完汤药后气力勉强恢复了些,如此才不会爽了与芙儿约。
只是时辰上,的确是他误了时。
因不想叫宁芙知晓自己的真实情况,他当下没有作多余解释,千疮百孔的躯身丑陋不堪,他怕宁芙因他的伤情徒添忧烦,也怕她对自己一身的陋疤,心生嫌恶与恐惧,会因此不要他。
“算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那你快些穿衣,我在外面院子等你。
”
宁芙依旧没有回头,却很宽容地原谅了他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