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叔叔病最重的那时候吗,就你大三的时候。
那时候你为了打工省钱连自己身体都不要了,一个月贫血昏倒了三次。
”
“有一次你在剧组昏倒,是他悄悄去看撞见你昏迷,抱着你去医院的,后来我为了瞒你才说是个不认识的男场工。
”
“你不知道吧,他抱着你去打车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
“他国内外折腾也瘦了好多,气色不好,我看见许砚谈那个样子,我心里都不得劲。
”
“后来我总带给你金满楼的饭菜,鸡汤补身体什么的…也都是…他买的。
后来他必须飞回去了,就把钱给我,让我请你吃些好的。
”
“你那年夏天跟剧组,被虫子蛰了浑身过敏起疹子,医院开的药根本不管用的时候,我给你的特质中草药膏也是他托人寄来的。
”
“芙芙,我是觉得你可以拒绝他。
”纤纤说到最后,语气都很沉重了,带着劝说:“但是总归要给他一次机会。
”
啪。
水龙头被她一手扣上。
水珠顺着她纤长的睫毛尖往下掉,像承不住甘露的绿芽叶子。
岑芙一下接收不住这么多试图修改她过去五年部分回忆的强势行为,她抽出一张洗脸巾,草草留下一句“我有点累,先睡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
夜晚,月光刺雾,拨开重影。
岑芙这一夜睡得很不安。
思绪埋入柔软枕头的瞬间,她便被拽进了无尽的回忆梦中。
周遭闷热难耐,她又回到了父亲去世之前的那个难熬的酷暑。
地面整齐,把人影都烤得扭曲,她那会儿为了方便干活将自己的黑发高高扎起,时间一长头皮都被勒疼。
汗将她的鬓发打湿成缕,虚虚的垂,单薄得快如纸一样的身形好似随时会被打散。
那一阵子,岑芙的大脑几乎是麻木的,她什么都不想,除了赚钱就是跑医院。
身体和神经都已经抛弃了疲惫这种感觉,她看着状态一天不如一天的父亲,连悲伤都忘了,只知道回头继续更拼命的打工。
她只有一个念想:只要有多一点钱,爸爸说不定就能再多留些日子。
“衣服!衣服谁拿着呢!”导演叫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岑芙搬完这一箱子道具,转身就得马上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