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挂着疲惫,声音也不如年轻时清润:“他去美国之后,我想着能让他多做点喜欢的事,结果人能回来都算他命大。
他说一开始是说做贸易出口,做什么摩托车生意,后来要人家要做走私的时候,他不做了,命差点交代在那边。
”
裴行远颦眉:“有受其他伤吗?”
“皮外伤是小事。
医生诊断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方母微妙地挑挑眉,避开看向裴行远的视线,“你先进去看看吧。
”
裴行远不懂导致事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走了进去。
病房内正对着一棵梧桐树,方淳侧过头,不讲话的时候,他的状态很安静,鼻梁上的眼镜也换了一副,病号服落在他身上,干干净净。
裴行远坐在方淳身边,他看着对方,对方却没看着他,一时相顾无言。
沉默了一分钟后,方淳转回视线,朝他笑了下,抬手拿了颗放在箩筐里洗干净的苹果,低头问他:“你吃苹果吗?”
裴行远:“不用。
”
方淳对他笑了下:“还是给你削一个吧。
”他拿起陶瓷刀,贴着苹果,安静地削了起来。
他削苹果的技术很到家,整个苹果从他手里削下,果皮不会断开。
房间内只有削苹果的咔嚓声,它很细微,衬得医院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裴行远错开方淳的视线,这回轮到他看屋子外的梧桐树。
方淳紧紧望着他,视线如同粘连在他身上,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出声:“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聊过了?”
裴行远:“我也不知道。
”
方淳抬起头,刀片落在他手里,而他的拇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他问:“你有没有觉得我有变化。
”
裴行远没回答。
他看了会儿方淳,寡言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只会被他习惯性地用沉默代替。
方淳扫了眼放在裴行远膝头的刀,忽然,它被裴行远收了起来,严严实实地放在水果篓里。
他对上了裴行远直白的眼神,问道:“这样的我,还会让你讨厌吗?”
经历过一些事情,方淳似乎变得正常了,从那个骄奢无度的人回归到了现实里。
苹果落在他怀里,被他吃力地分着。
方淳的左手食指骨折,以后要是拉小提琴,还得看恢复情况。
音乐表演到了后期,任何一点点演奏的差异,都会影响成曲效果。
这就意味着方淳那么多年的付出很有可能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