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吐槽甘扬的红脖子审美。
正因为只是几万块的野马,她一犯混,说不定就刷卡了。
要是辆超跑,她一定不会有这样的妄念。
但忽然有一天,经纪打电话告诉她,车已经卖掉了,问车款是转账还是给她寄支票?
“卖掉了吗?”丁之童听着,只觉难以置信。
“卖掉了。
”经纪确认,说完还在那里感叹,那辆车改得多么多么好,要是换一个时间,肯定早就出手了。
有好一会儿,丁之童仍旧觉得不是真的,这样的年月竟然还有人会买这种不实惠的车?
电话挂断之后,她一个人在厕所的隔间里躲了很久,坐在马桶盖板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暗掉,暗掉了,又再亮起。
他们刚刚分手的时候,她没有这样过。
后来替他转租房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过。
但现在,真的就是最后的最后了。
她不管不顾地想要拨他在国内的号码,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只差那么那么一点点。
最后,她只是发了一条信息给甘扬,很简短地写道:车卖掉了,钱怎么给你?
等了很久,才收到回信,也是很简短的一句话:你留着吧,祝好。
丁之童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大概就跟他喜欢给人30%的小费差不多吧,是个既绅士又慷慨的姿态,表示好聚好散。
但这么客气的一句话却叫她暴怒,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这样自取其辱?她想把手机砸了,但想到砸了还要再买还是克制住了,最后只是在隔间里哭起来,不怕别人听见的那种哭法。
反正那段时间已经有太多人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隔墙有耳,也未必猜得到是她。
平静之后,她还是给王怡打了电话,拜托他帮忙转交。
王怡答应下来,但听他说话间的意思,也是有段时间没跟甘扬联系了。
两人又在电话上聊了几句,丁之童一直走神,几乎都是王怡在说话。
导师去世之后的这几个月,他去看了七八次心理医生,还长了不少白头发。
因为是寸头,看得特别清楚。
学校方面大概也怕出事,总算出面安排了一个研究方向相近的教授收留他,并且让他整理之前的那个项目的成果,看看还能不能继续往下做。
如果可以的话,争取明年完成,然后作为coauthor把论文发了。
时间上肯定会比原定的计划晚一点,但最多延迟一个学期应该也能毕业了。
“……然后就找工作吧,或者再做一段时间博士后。
希望到那个时候,外面的情况会比现在好一点。
”王怡忍不住往更远的将来计划。
丁之童想劝他别想太多,因为这里面还有不少不可控的因素。
但她也知道,她自己也是这种喜欢操心的人。
“甘扬之前还说跟我合伙做鞋呢,还好我没当真……”王怡继续玩笑,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合适。
丁之童心里抽了一下,但声音还是笑着的。
她想告诉王怡,其实没什么的,她最多也就是觉得讽刺罢了。
甘扬这人,奇奇怪怪的念头多了去了。
王怡没当真,但她当真了。
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能当真,但结果却还是当真了。
这种事,显然是她的不对。
电话挂断,她洗了脸,补了妆,回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