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披上风衣,跟丁之童说:“这顿你请。
”
丁之童看着她问:“你不是说想吃点儿热的么?”
“这裙子一毫米的余量都没有,我怕把背后的线崩了。
”宋明媚指指自己的腰,转身走了,带着店里一众人等的注目礼。
丁之童笑出来,猜到今晚准是个要紧的场合,而宋明媚估计又跟谁较上劲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当她想要碾轧的时候,必定就是全方位的碾轧。
丁之童猜对了,那个“谁”还真有。
那段时间,特别项目组继续扩容,小朋友又多了一个。
那是个还在耶鲁念书的白人小哥,名叫内森,来做实习生的第一天就是合伙人带着进来的。
G行还保持着合伙人制度,而且人数不多,只要是能升到这个位子上的全都人物。
而一个实习的小萌新能被合伙人带进来做介绍,跟经济学家和MD握手,可想而知,更是个人物。
宋明媚早就听过那句话美国搞关系一点都不比中国少,如果你觉得不是这样,那你可能连搞关系的门槛都没够到。
积极一点地想,现在的她大概是够到了。
宋明媚当时工作不到一个月,稍微资深那么一点点,被指派教他完成一项工作。
起初,内森分不清她是哪里人。
和绝大多数中国留学生相比,宋明媚的英语更流利,牙齿更白更整齐,笑得也更多。
但她讲话不带美音,肤色很白皙,也比较瘦,不像ABC女孩那样有一副宽肩膀,身材健美。
Whereareyoufrom?(你从哪里来?)
ImeanwhatkindofAsianareyou?(你是亚洲哪里人?)
What’syourethnicity?(你的种族渊源是什么?)
内森这样问,一句话改了三遍,意思大概是哪种听起来不那么种族主义,让她自己选。
措辞没什么不妥,但宋明媚只觉得怪异,答得简短而直接:我是中国人。
该教的东西都教了,内森学得很快,半天就已经完成,做得也很好。
宋明媚看过之后,由衷地说:“你太棒了!我那个时候花了一整天才弄明白。
”
内森也很是礼貌地表示感谢,然后就跟着合伙人和MD吃午饭去了。
但宋明媚却捕捉到了那样一个微表情,我比你学得更快,做好更好,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