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原本有些圆润的脸颊更瘦了些，也更有了棱角，她静静地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悦悦，是戴家的人又来找你了吗？”
戴悦轻轻摇了摇头，依旧不发一言。
此时吉普车刚好经过国营饭店，陆明非看了下手表，正好是饭店，“我们先去吃个饭吧，到高首长那，得一个多小时呢。
”
“好。
”女孩终于开口了。
戴悦也并不是心情不好不说话，她内心十分复杂，她在想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符合本心呢？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忙着跟陆明非亲近，蹭点气运了，但现在，她没有这个心情。
国营饭店服务员拽得很，好在陆明非相貌堂堂还穿着军绿色衬衫，她稍微和蔼了些，“一份回锅肉和酸菜鱼是吧，刚好还剩一条。
”
陆明非想到悦悦吃饭离不开青菜，又加了个菜，“再来个白菜汤。
”
寻常人来国营饭店都是点大鱼大肉，点青菜的少之又少，服务员挑了挑眉，点头道：“行了，等会儿叫你了自己来端吧。
”
她视线落在座位上安静的戴悦身上，真是贵气，这布拉吉还镶了蕾丝边呢。
菜上齐后，陆明非先盛了碗汤递给戴悦，“先垫垫肚子。
”
戴悦拿起筷子，忽地想到在文工团，她很久没吃这种大肉了，青菜也不过随便煮煮，较之在大院，伙食是天上地下。
尽管许阿姨和许至善经常寄些肉干之类的给她，但也是杯水车薪。
她从没有过不满和抱怨。
但在此刻，她道：“吃这顿饭要花多少钱？”
陆明非奇怪地看向她，淡然道：“二十多吧。
”
而她在文工团的工资也不过三十六元。
曲亮曾经对她说过，“我可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当时文工团来我们县里选人，就选上两个人，其中就有一个我。
”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女孩，没有高首长这个后台，她能被选上吗？
“嗯，吃饭吧。
”
*
“悦悦，你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明非为戴悦打开车门，靠在车窗朝她挥了挥手。
戴悦点了点头，转身上楼，路上遇见级别不低的军官，再看到她时，都会露出和蔼的面容，“悦悦来啦。
”
“叔叔好。
”这样的人，如果见到一个普通的乡村女孩，会如此面容可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