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情绪很勉强才控制得住的小孩儿。
小时候戴耳机是为了静下心,长大戴耳机则是一种试图将自己区别于他人以及逃脱现实的徒劳做法。
就像他始终不愿意直面与许时曦的纠葛,也完全做不到在金娅真的痛苦面前轻松地与谁达成和解。
杨宙狼狈地捂住眼睛,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他说陈桑我真的很抱歉,我这几天总在想,要是当时察觉隔壁不对劲,出去看一眼,或者早一些、晚一些到六楼,是不是娅真就能不被那个畜生……
陈桑说:“杨宙,哎,老杨,你别哭啊,真没事儿。
跟你俩都没事,谁都预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对吧?你别哭咯。
”
杨宙用力按着眼角:“……谁他妈哭了。
”
他不常说脏话,陈桑愣了愣,嘎嘎直乐。
“真没事儿,哎,就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桑有些落寞地笑起来,金娅真的父母放话不再追究,他满腔为喜欢的女孩儿讨公道的真心凉了大半。
原来真有父母将面子看得比孩子重要,陈桑不明白原因,只觉得心里梗得慌。
他说:“要不今晚咱俩去喝个酒吧。
”
杨宙说:“行。
”
陈桑又说:“那你呢,你什么时候跟许时曦和好?”
杨宙张张嘴。
陈桑说:“他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你都不用哄他,去见见他,他就会高兴的。
”
杨宙说:“可我不想这样,他不是小狗……我再想想吧。
”
陈桑心想,还想,再不去见面,许时曦得气死了。
下了课杨宙跟陈桑一同往学校后街的小吃城走,陈桑本来想让杨宙载他,但杨宙说山地车哪来的后座,又说自己腿疼不能蹬车,于是两人只好慢吞吞挪过去。
陈桑经常来这边,一坐下便轻车熟路要了好些吃的和一整扎啤酒。
杨宙还犯怵,以为喝不了多少。
结果啤酒一上来,起初两人规规矩矩拿杯子盛着喝,没几轮就直接对瓶口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