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访客走了,几个嘴碎的菲佣聚在一起,小声说,严,已经被打了三顿,怎么还在和老爷怄气?她们有幸见识过中国封建大家长式的教育,严平和严越明争吵不下,严平竟然抄下墙上驯烈马用的马鞭,挽起袖子,手腕高扬,往自己儿子背上连抽了三下。
她们现在想起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都心有余悸,少年的脊背上衣服全被鞭子上的刺撕裂了,雪白皮肉翻卷,露出层晶莹柔亮的白色黏膜组织。
白色大理石地砖上摔出不规则的血珠印子,像是凶杀现场。
有人说,要不要报警?
但是严越明只是倔强地抬头盯着严平,额头冷汗岑岑,眼神已经有点涣散了,“你打吧。
”
严平丢了鞭子,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第一次在严越明面前露出疲惫的父亲姿态,“越明,我们能不能不提他?”
“你把他找出来,还给我。
”严越明只是这么说。
严平大声吼:“姓宋的是你弄丢的玩具吗?你还没玩过瘾吗?”
过瘾。
他们这么来形容严越明和宋知雨的关系。
好像宋知雨只是为了满足严越明的瘾,然后变成了鸦片焚烧后的白色香烟。
严平给严越明请了医生,严越明修养了很久。
父子关系一下子跌至冰点。
父亲想要遗忘,儿子只想要索取。
严越明所有的课程和社交安排都停了。
他剩下的任务只有养病。
晚上他被房间里的空调冻醒,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灯,在落地窗的反射里,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裸背,上面是交错深刻的伤痕,或许过两天就会结疤,然后长出新肉,然后完好如初。
然后没有人会记得他和宋知雨在突尼斯的日日夜夜。
他们也许会哄骗他,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为什么宋知雨会主动离开他?
为什么要说“迟一点,天上见”?
宋知雨不是很爱他吗?都是骗他的?
严越明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但是始终找不到合理答案。
他在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