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到少年站在身后,身上仍是那件单薄的白衣,面上流淌着明净的雪光。
他双手压了压毛绒绒的帽檐,又长又软的绒毛把少女的眉眼都压没了。
“冷吗?”
她手忙脚乱地把帽子推开,乌溜溜的眼睛像水中两颗杨梅,刚想点头,又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招手,好似有什么秘密,要他附耳过来。
少年微微俯身,便感觉脖颈里一阵冰凉。
她手里正抓了一把松软的雪,趁他倾身靠近,早有预谋地塞进他衣领里,学着他的语气:“冷吗?”
衣领上也沾了雪沫,贴上来的手心却是暖的。
她好像怕他会报复回来,扔完这一堆雪,转身跑出老远。
薛琼楼捂着衣领,星点的雪沫早在手心化掉了,只剩下融融的暖意。
少女身形一顿,却僵在原地不走了。
雪地里孤零零地躺了一只鞋。
白梨便保持着一脚陷入雪地里,一脚悬在半空的姿势金鸡独立,还伸长了腿,努力想把那只鞋子勾过来。
“够得着吗?”身后有忍笑声。
她不服气地说:“够得着。
”
白梨再怎么伸腿,鞋子始终和她隔着千山万水,她差点在雪地劈了个叉,身体歪斜着扑进少年怀里。
她被拦腰抱起来,又往后退向栏杆。
雪裘的帽子被风吹下来,将她的视野笼成小小一片,只能看到少年走动间如浪花翻滚的衣摆,发尾的雪水仿佛蛛丝上沾着的露珠,零零星星地散落着。
“我鞋呢?”她拍他肩膀。
雪裘绒绒的长毛也擦着薛琼楼的侧脸,“扔了。
”
“干什么扔掉啊!”
“湿透了。
”
白梨沉默地搂着他肩膀,晃了晃另一条腿:“我这只鞋子岂不是也没用了?”
少年步伐停顿片刻,而后将她放到地上,在白梨震惊的目光中,干脆利落地踩掉她另一只鞋,白雪灌进鞋里,很快湿了一片,像海面上一头撞进冰山里的巨轮,凄凄惨惨地沉没在冰雪中。
“对啊,是没用了。
”他惋惜地笑道。
什么人啊。
白梨哭笑不得。
少年抱着少女,慢悠悠走向覆满白雪的栏杆,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一排脚印。
雪落时天地静谧无声,海底的雪便像倒映在水中的柳絮,岸边桃李闹春,水底万籁俱寂。
她坐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