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右边拐,前方出现几点暗红色的光,像掩在夜色后的野兽的眼睛,他将长鲸推出些许,一寸剑光映亮这群人的脸。
宋嘉树提着灯笼,微露惊讶,又很快镇定下来,作了一揖:“好巧,我是来巡夜的。
”
巡夜?
姜别寒将剑归鞘,有些疑惑。
那道黑影不是他吗?
一双腿从墙上垂落,悄无声息地跳到地上,犹如野猫般轻巧,怀里抱着一堆鼓鼓囊囊的东西,撒腿飞奔,惶惶若丧家之犬。
冷不防脚下多了一块石头,将他绊得往前滑出去。
他顾不上擦拭面上的泥尘,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抱起来就跑,可是一只雪白靿靴踩住他衣摆,让他一屁股跌坐在地。
“逃啊。
”
他怀里抱着一件月白色的衣服,湿淋淋地血斑点点。
高阶的法袍可以使污迹自行消隐,这件法袍上的血迹便在缓缓变淡,但仍然留有蛛丝马迹,得多等一会才能完全消除。
那人慢慢回过头,露出的一张脸,和李成蹊有七八分相似,写满惊慌失措。
“果然是你。
”薛琼楼笑容玩味:“真是兄弟情深。
”
第55章鹿门书院·符令之争(二)
脚步声从巷道尽头处传来,半面墙壁的月光被人影挡住。
李成言扯着衣摆仓皇地想站起来,反倒让自己跌坐下去,怀里的衣物散了一地,那一片正在淡却的血迹,在月光下似是覆满霜霭。
脚步声越来越近,墙面斜出一片橘红色的光。
薛琼楼低下头,不理会他哀求的眼神,踩住那件血袍,“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
李成言拉扯的动作猛然僵住,如稚童般懵懂憨傻的脸上浮现出惊骇的神情。
李成蹊在书院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自己兄长,迫不得已又找遍每一条街,终于在漆黑的巷道深处,看到熟悉的人影抱着脑袋埋在膝盖间。
“哥,你怎么到这来了!”李成蹊半蹲在他面前,摸着他的袍子:“你身上怎么湿了?”
李成言的脑袋慢慢抬起来,他衣摆上沾满泥斑,蓬乱的头发宛若一团雾,如受惊的麋鹿,畏畏缩缩地不敢看人,只凭借着熟悉的记忆,蜷缩进弟弟怀里。
他埋在阴影中的目光,断断续续地往一旁斜觑。
那个少年踩住那件血袍,慢慢往草丛推,用眼神朝他微笑:帮你藏好了。
李成蹊没察觉,感激不尽朝他道谢,才带着兄长回学舍歇息。
薛琼楼在原地站了会,撤掉障目术,露出那件又湿又皱的法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