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从碟子里拿起银质的小叉子,狐疑地盯着霍念生的背影,小心往嘴里送了一口。
软滑的奶油顺着舌尖融化,上层铺满酸甜的果酱,蛋糕坯甜而不腻但突然郑玉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过来,拉住陈文港往一边走,嫌恶地看了眼继母和她的侄子。
“那是郑茂勋的表哥,你别去理他。
”
郑玉成不喜欢继母,也不喜欢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文港能够理解。
他从小母亲过世,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给父亲做媒,劝他再娶,说“这样孩子也有人照顾”,但父亲总是拒绝。
父亲都觉得不是亲生的终究照顾不好,而后妈在别人的嘴里,描述起来犹如妖魔鬼怪。
但宴会过半,郑玉成再次被郑秉义叫走了。
陈文港又变成一个人待着,他有点困了,还不知这宴会什么时候能结束。
摸摸裤兜,兜里装着一截硬物,是父亲生前给他买的钢笔。
只是兜身太浅,露出一个笔帽脑袋在外面。
他现在四年级,在学校刚开始用钢笔练字,但平时做作业大部分时候还用自动铅笔。
这钢笔因为是父亲殉职前不久买的,因而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陈文港走到哪都贴身带着。
他知道参加宴会是不用带文具的,只是不太想放在文具盒里,分开一晚上也是分开。
旁边一个胖胖的男孩看到,突然问:“你兜里那是什么?”
对方不容辩驳地伸出手:“你给我看看。
”
陈文港抿着嘴,其实不大情愿。
首先他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孩子,何况对方说话的语气也不招人喜欢。
但这毕竟是在郑家,宴会前林伯叮嘱,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不应该有不妥举止,给他现在的义父丢脸。
他不想因为小气显得不够礼貌,还是磨磨蹭蹭把钢笔掏出来,递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