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英飞见他来了,勾住他的肩膀一同往里走:“怎么才来?我和爸等你很久了。
”
霍京生心里啧了一声,扯了扯嘴角:“约了个朋友,耽误了一点时间。
”
他带了几样探视的东西,霍英飞自然而然分走一个果篮,提在手里。
霍京生动了动嘴,没有说话,看他伸手按了上行电梯按钮,他们出来后,在护士台处跟二叔汇合。
“爸。
”
“爷爷的情况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二叔叹了口气,“全看拖多久罢了。
”
但他这一拖实在拖得儿孙们心神不宁。
霍恺山昏迷和清醒的时候一半一半,遗嘱就改了五六回了,最终版本只有他和亲信律师知道,甚至说不定还要改,好像他还没有安放好这一辈子的每个念想。
越临近大限将至的时候,越生出许多犹豫踌躇,反倒搅扰得家宅不宁。
谁多探望半个小时,谁多跟他单独聊一会儿,都恨不得惹出一堆猜忌。
霍京生排在队尾进入病房,看到霍恺山把一个相框扣在床头柜上。
又来了,他想,那又是什么人的相框?
二叔和霍英飞上前弯着腰,晨昏定省似的跟老人聊了几句。
霍恺山身上插满管子,艰难地摆摆手,今天却让霍京生独自留下来。
霍京生一愣,霍恺山让护士把床头摇起来一些,二叔和霍英飞出门前的目光插在他背上。
他上前喊:“爷爷。
”
霍恺山喘息半晌,示意他拿起相框。
霍京生看到的是父亲的脸。
准确说是他父亲和未曾谋面的奶奶的合影。
他们那个生父风流成性,但的确有副无可挑剔的皮囊,霍京生其实很少去看他留下的影像,这么看忽然发现兄长和他长得更像。
照片上的人桃花眼顾盼神飞,几乎是和霍念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霍恺山嗓子里有痰,声音嘶嘶地响:“京生。
”
他讲话是吃力的,霍京生凑近耳朵到他嘴边。
“我最近常想,不知什么时候见到你奶奶和你爸爸,下到下面,也算一家先团圆了……”
“您别这么说。
我们还指望您长命百岁。
”
“不用哄我,你们巴不得我早点走。
凤来还是走得太早,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
霍京生想起霍凤来是他父亲的名字。
霍恺山问:“老二张罗了这么久……你老实告诉我,你哥到底有没有看上的。
”
“他……”霍京生嘴上犹豫起来,“您现在病着,这才耽误了么。
”
“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是他不想结婚,还是老二没有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