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册摸着黑下到地下,见那尸体躺在四四方方的小牢房里,花子酌走到尸体旁蹲下身,腐臭味直灌入鼻,花子酌忍受着恶臭,查看尸体。
尸体身上的白衣被烧的残破,鹤纹面具烧了一半,花子酌记得,是顾己肆戴着的那个,但面具下哪还有五官,完全是靠面具的位置,判断那处应该是眼睛。
沈册指了指尸体胸前一团焦黑的东西:“那铁链的钥匙只有霍大人有。
”
花子酌皱起眉,“这人刚烧,怎么会这么臭?”
沈册说:“我问过小吏,这间牢房原来关的都是重病的死囚,那些人大部分挨不到行刑就病死在里面,也没人愿意管,等仵作来的时候,尸体大部分已经烂了,地下不通风,长年累月味道都散不出去。
”
花子酌发出嗤笑,“刑部都不敢有这样的地方,大理寺不要命,是霍大人的主意?”
沈册摇摇头,“应该早就有了,进过这地方的人不少,霍大人自己也进过。
”
花子酌转过头,在他记忆里霍霜并没有犯过什么事,如何会进死囚的牢狱?他凝视着沈册,沈册常年在地方赴任,对京中不闻不问,又怎会对大理寺里一间连他都不知道的牢房如此清楚。
沈册回过头,在黑暗中隐隐察觉到花子酌疑虑的眼神,他笑了一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轮值的小吏从霍大人上任就跟着他,知道的事不少。
”
花子酌在心中思量,沈册虽然是个侍郎,可他还是皇后沈氏的外甥,小世子沈费是他的弟弟,他还有个妹妹叫沈施容,沈施容也算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太后不与花凭烟说的话,都会与沈施容说,说到底,沈家与太后沾亲带故,他花家兄妹顶多是太后的两条狗。
沈家势力大,眼线自然也多,那狐狸尾巴藏的就深。
这人说的话不可全信。
花子酌站起身,“既然确定了是前朝太子,就去回禀太子殿下吧,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外扬,别叫莫疆人钻了空子。
”
这件事最终以前朝太子葬身火场为定论,安了六部不少人的心,陆安不敢往外透露,就是怕莫疆人落井下石,煽动贺国百姓谋反,这事也就在朝堂上说说,各官员对外也是守口如瓶。
穆幼青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身穿一白色丧服,在东宫墙角给顾己肆烧纸,面上苍白憔悴,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