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要说的是这沉水县新来的一位奇人”
穆幼青听这声音颇为意外,原以为说书先生说话该是温和柔气的文人语气,可这人声音却是阳刚硬朗,低沉磁性,尾音诱人,她立马凭声音判断此人应当生着一副海王面孔。
“什么奇人?笼山来的道士,还是仓州来的蛊婆?”
“会卜卦还是会做法?”
“能治得了刘大虫吗?”
说书的喝净了碗里的水,啪一声将碗砸在桌上,众人一惊,都闭了嘴。
“这些算什么。
”说书的抬腿搭在长椅上,“此人十分神秘,来头不小,外边听过他名号的都浑身打颤,只因此人整日只穿白衣,浑身森寒鬼厉,尤其一双眼睛,听说从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那人的眼睛会吃人。
”
众人倒吸一口气。
但凡换个说书的来说这段,大家都会觉得那是话本里才有的妖魔,但经这位嘴里一说,众人确信世间的确有这么一个可怕“东西”,而且他就在沉水县。
穆幼青却绯腹,这说书的爱用鬼故事吸粉,正巧,她就爱听这些。
为了听得更清楚,她向上移动身体,弯腰半蹲,耳朵紧贴窗框。
“此人名叫”说书的卖了关子,手肘支在大腿上,见众人张嘴等待下文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懒懒举起茶碗晃了晃,“小二,添茶啊。
”
***
一声闷雷“砰”一声炸进齐王府,院内开败的海棠被风扫落,细雨拍打着残花,红瓣被人踩成碎泥。
顾己肆下了马车,齐王府的下人赶紧上前撑伞,笑呵呵说:“您这马车快啊,这个时辰便到了,后厨动作慢了些,午膳还没准备,要不给您上屏香楼带些?”
顾己肆摆摆手,接过伞自己撑着,“有劳了,吃碗白粥就好。
”
“诶,”下人哈着腰,小心地扶着顾己肆胳膊,“您慢些,这就上台阶了。
”
刚跨上台阶,身后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顾己肆耳力好,旁人都没听到,他就已经回头了。
雨水急速下落,像千万条竖线般叫人看不清,地面聚起一个个小水潭,一只破烂泥鞋踏碎镜面,溅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