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张明生收紧了手臂,好像要穿透皮肉,将我们的骨架锁在一起。
我呆呆地望着昏暗中闪着淡光的吊灯,吐出没讲完的两个字:“……折磨。
”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我们久违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了,”张明生说,“到现在为止,除了重蹈覆辙,我没有想出新的办法。
”
“那就不要再想,张明生,我们都应该有新的生活,你明白吗?这么多年,我们从未分开过,你不好奇在那之外的人生吗?”
我不是你真正缺失的,你也不是我必须拥有的。
感情不应该被迫发生,这场纠缠早就应该结束。
假如能选择,我不会选择一边遭受折磨一边爱他又恨他的人生。
我宁愿那场烟花结束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彼此。
又是一阵沉默。
在我的睫毛提心吊胆地眨到四十五下时,张明生说:“分开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答:“不做什么,就只是生活而已。
”
“睡吧,”他说,“等你睡着我再走。
”
“如果想让我好好睡,就不要忽然闯进来,”我闭上眼睛,“至少该敲一敲门。
”
“如果你知道是我,还会开门吗?”
“……”
“我没有敲门,是因为我知道答案。
”
我沉默了。
我和张明生如今的关系,处于最亲密和最陌生之间。
张明生心里清楚,我究竟想往哪一边迈步。
他的身体随呼吸起伏,好像睡着了。
让我问不出他还要去哪里。
我其实不想问,只要他不去死,不把自己往牢狱或地狱里送,他去哪里都和我无关,我可以永远不同他见面。
“张明生,”我喊他。
“嗯。
”
“不要死。
”
他没有说话。
“可可现在还没有出生吧,”我问。
我轻声讲:“假如我们都找不到她,她就会被抛弃在某个角落里,像你我一样孤独地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