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系着领结的衬衫,手上握着一笔沾满油彩的画笔,微薄的嘴唇中还半咬着一只。
而男人头顶,吊着数盏大小不一、十分精美的、布满钻石的吊灯。
明亮的日光映衬着屋外细雪,将宽敞的画室内照映得愈发纯白,画板们随意摆放着,维纳斯断臂的雕像摆布在画板的中央,艺术性十足。
江让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熟悉又陌生的布局几乎令他一瞬间穿越回多年前那栋夏日的别墅画室中。
更不必提,青年在心神失守的瞬间,猛的对上了那双锐气美丽的蓝眸。
江让浑身冷汗直冒,某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嘴唇颤抖,险些跌倒在地。
他几乎要以为,眼前的纪明玉就是他那位堪称恐怖的地雷男初恋。
“江让?江让?”
暗含担忧的典雅面颊在青年面上微晃,纪明玉蓝色的眸光微闪,男人伪善地担忧凑近,做出要搀扶青年的意思。
江让吓得通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像是陷入了一场经年的梦魇,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两步.......直到被地上的画桶绊倒,狼狈地摔坐在地板上。
纪明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心慌意乱、神色恍惚的青年,极缓慢地勾了勾唇。
江让抬起迷蒙猩红的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意味不明的笑容。
青年一瞬间像是被恐怖与暴戾迷失了心智,他越是恐惧,便越是难以自控。
江让浑身颤抖,一只手死死拽着发顶,另一只手取过身边一切的物品,狠狠朝着纪明玉砸去,嘴里还在哑声道:“别靠近我!!你滚!!”
但可惜的是,因为他太过害怕,准头太差,以至于丢过去的东西,甚至都没能碰到男人的衣角。
纪明玉光华美丽的脸无动于衷地笑着,像是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怜悯地看着青年,眼见对方惊恐得近乎呕吐,反倒笑得愈发灿烂。
纪明玉凑近瘫软的青年,柔声问道:“江让,你在怕什么呢?”
毫无疑问的,纪明玉这句话在江让听来,简直与索命的咒语没什么两样。
江让浑身颤抖,嗓音是克制不住的尖锐,猩红的、布满蛛网的眸子死死盯着男人,他嘶声道:“你到底是谁?”
纪明玉并没有说话,好半晌,他像是逗弄够了一般,微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温和道:“江让,你这么怕,是想到谁了吗?”
江让没说话,惨白的脸微微垂着,僵硬得像是沉睡的雕像。
纪明玉倒沉得住气,像是在耐心等待着青年的回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