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篮球场,看到那个废弃的露天游泳池,这时候已经用铁丝网圈起来了,池里水已经放空,旁边也没有亮灯,其实什么都没有,沉在一片黑暗里。
但关澜还是站在那儿,隔着铁丝网看着那里,又跟他想当年。
她说起关五洲教会她游泳的那个暑假。
一次游完泳从泳池出来,天上忽然下起雨,他让她坐自行车后座上,一起顶着雨回家。
半路看到人家办庙会,她想吃那里的炸猪排。
关五洲又停下来给她买,结果到家两人淋得透湿,被陈敏励一通批评。
甚至还有刚才那家肯德基,其中的一些记忆也与父亲连在一起,过生日,期末考了前三,甚至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关五洲都会带她去那里,一个两块钱的甜筒就可以让她又开心起来。
当然,那种开心不全是因为冰激凌,而是因为在父亲那里她什么都可以说,永远都会得到回应。
那些细碎的小事,不知为什么记得如此深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说起来。
也许早已经偏离她此行的本意,也许根本不合适对齐宋讲。
但她忍不住,还是都说了。
以及后来,父亲的头发白得很早,在她带着尔雅回家之后的那几年里,一片接着一片,肉眼可见地变成灰色。
最后便是尔雅八岁的那一年,父亲突发的心脏病,去医院抢救,再没醒过来。
当时,是在她家,关五洲正准备去接尔雅。
事后,听陈敏励说起,她才知道他已经晕倒过一次,背过24小时的动态心电图。
医生看过结果,让他做介入检查,说可能要放个支架,但他一直拖着没去做。
没有人责怪过她,也怪不得任何人,只是许多凑巧正好碰到了一起。
她却一直忍不住去想那一个又一个的如果如果当时关五洲在学校,而不是一个人在家;如果她住的地方离医院更近一点,不是那么落郊;如果父亲没有因为放不下尔雅,拖着不去做支架;如果,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她,事情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话到此处,她落泪,不得不承认今天跑来这一趟其实并不完全因为齐宋,更是为了她自己。
身后的篮球场上传来欢呼和掌声,而他们站在阴影处,她静静哭了会儿,齐宋伸手拥抱她。
直到她慢慢平静,擦掉眼泪,说:“本来想安慰你的,结果说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
“安慰我干嘛呢?”齐宋问,哪怕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关澜说:“刚才看着你,像只流浪的小猫咪,趴在车底下,就想把你逗出来。
”
“然后呢?”齐宋又问。
“然后摸摸你。
”她真的伸手摸摸他,背脊,脖颈,头发,就像刚才在车里时一样。
“我,小猫咪?”他简直觉得好笑,却又流连那温柔的触感,还想要更多。
而她看着他,只是自嘲,说:“大概是我视力不好吧。
”
他却没有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