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走出婚戒订做店的一瞬间,青年挺直的温润脊背便?松垮下几分,他整个人像是骤然?没了骨头似地,半靠在外面?的栏杆处。
“嘟嘟......”
手机接通的空隙十?分安静,但几乎在接通的一瞬间,江让便?劈头盖脸一顿骂过去:“周宜春,你今天什么意思?吵什么?我不是早说了,我不喜欢这样打扰别人、不成熟的人,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手机的另外一头始终是安静的,江让只能?隐约听到微微发沉的脚步声与旁人细碎的交谈声。
好半晌,青年猛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一股电流般的敏锐直觉令他浑身汗毛直立。
电话中的脚步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头顶的光线也污染似地被一个高?挑削瘦的影子覆盖住了。
江让猛地转身,撞进一只蓄满泪水的猩红眼?眸。
为什么说一只呢,因为男人的另外一只眼?睛被苍白的医用棉布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周宜春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古怪,他像是一抹即将消散的残影,惨白的面?颊近乎灰暗,令人联想?到十?八世纪的默剧电影中的角色。
那被医用棉布包裹起?来的一只眼?也不像是等待痊愈的模样,反倒因为男人狰狞的面?目而让人下意识觉得那只眼?珠该是被什么利刃刺穿掏空了才?对。
他枯萎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遭受了什么极大的背叛与打击。
江让几乎一瞬间明?白,瞒不住了。
不过也好,他本来就想?彻底丢了这条没用的狗了。
如果周宜春识趣是最好,但如果......
还没等青年回神,眼?前的阴霾却猛然?如张开的巨兽的血盆大嘴,将他整个人死死困在充斥着病痛残破的怀抱中。
“江江、江江.......”
周宜春浑身发抖,他拼命抱住青年,像是徒劳拥抱沙堆的可怜孩子。
江让一瞬间被他吓得不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死命地拍打男人的后胸,用尽了全力,连额头的青筋都微微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