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人数众多。
许立帷第一天上课,一眼就看见了韦荞。
他看了她一会儿,在她后面一排落座。
课上,两两组局对弈,教授一一报出组局选手。
念到“韦荞”的名字时,许立帷心里停顿片刻,很快,他听见教授报出韦荞的组局对手――
“许立帷。
”
他松口气,竟有很多愉快。
他终于在对弈时寻得机会,和她攀谈。
“为什么要帮我?”
“你指哪次?”
“你知道的。
赵先生找我谈话,我本已做好被除名的打算。
”
“你就这么想被除名?”
“不知道。
可能,也许,或者。
坦白说,我也没有想好。
”
许立帷一辈子都没什么叛逆期。
就这一次,浅尝辄止。
或许在那年夏天,许立帷是真正有过“想走”的念头的。
他早慧,当年即已看透赵江河助学基金的本质,不过是要人卖命一生,做一辈子的傀儡而已。
他觉得没意思,草草一生,遗憾得很。
许立帷甚至想过要去打工偿还十倍赔偿金,可是最后,他却没有再走。
因为,韦荞对他说:“我帮你,是因为,你上次月考比我高了两分,让我屈居年级第二。
”
许立帷:“?”
韦荞看着他,有种执着的天真:“你的数学比我高了两分,我想了一个暑假,觉得这不可能。
所以,在下次月考前,我不想让你走。
”
冷静如许立帷,也无语半天。
他猜到她心里所想:“韦荞,是不是从来没人赢过你?”
“数学吗?”她点点头,“是的,你是第一个。
”
许立帷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不多见,韦荞看了会儿,又低头下围棋。
许立帷就是在那天决定要和韦荞成为一生的朋友的。
此前,他们更像“同盟”,而非朋友。
许立帷忽然明白,他不会遇到比韦荞更适合做朋友的人了,知其白,守其黑,就像下围棋。
而且,还不好色,他笑得那么好看都没让她正眼多瞧一眼,她的一切都恰恰好得令他想和她做挚友。
韦荞从来没告诉过许立帷,这场友情,她更像是那个获益者。
如果没有许立帷,她不会有勇气和岑璋走到最后。
年少初恋,她有很多困惑。
没有人能解惑,只有许立帷可以倾听一二。
她心里清楚,没有人的口风比许立帷更紧。
“我不懂岑璋。
”
月色朦胧,两人并肩走在上东国立大学的枫树下,她对月质问,亦是对自己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