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是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瘦的像是一具骷髅,自然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清理这些五颜六色的污渍。
他从门房那肮脏的玻璃当中看到了访客的到来,于是拄着拐杖,咳嗽着拉开了铁门,让马车驶进后院里去。
马车在后院里停下,吕西安一推开车门,就闻到旁边花坛里栀子花那甜腻腻的香气,他忍住这气味给他带来的不适感,走到从前面车上下来的杜?瓦利埃先生面前,“您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这是我很少带别人来的地方。
”杜?瓦利埃先生得意地朝吕西安眨眨眼,“您知道的,人总需要一点隐私,需要有一个地方让我们抛下伪装,来面对真实的自己。
”
“您说的是教堂的忏悔室吧。
”
杜?瓦利埃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对,您说的太对了,就是忏悔室,只不过嘛……”他凑到吕西安身边,“我的忏悔师可比那些神父的身段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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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起吕西安的手,走进了公寓的大门,走廊既狭窄又阴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吕西安不由得想起他刚来巴黎时候所找的那个住处,“我想我还是别……”
“您等一等,有点耐心,里面比外面要强得多。
”杜?瓦利埃先生不由分说地带着吕西安上了三楼,敲了敲楼梯口的那扇门。
“是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拿腔拿调的声音,和刚才的花香一般甜腻。
“开门呀,小宝贝。
”杜?瓦利埃先生将脸贴在被白蚁钻出了不少孔洞的房门上,他说话的语气让吕西安感到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像刺猬的刺一样竖了起来,“您的好皮埃尔来啦!”
他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二十年前,杜?瓦利埃先生也是这样敲开他母亲的房门的吗?那时候他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笨拙的气球,而是一个英俊的龙骑兵军官,当吕西安的父亲不在家时,那时的杜瓦利埃中尉就会踏上巴罗瓦家的门廊,轻轻叩击着房门……那时他也会唤巴罗瓦夫人“小宝贝”吗?
这想法让他感到有些反胃,他用手扶住墙,试图驱散这种不适感,却给自己的手上沾上了一手的白灰。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位穿着清凉夏装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惊喜的神气,但却不难看出那是一种刻意的作态,由于摆出过太多次,现在只需要片刻功夫就能调整好脸部的肌肉了。
“我的好宝贝。
”杜?瓦利埃先生的手像是被吸铁石吸住的铁钉一样,落在了交际花雪白的胸脯上,而这位女士连向后退一步这样下意识的举动都没有做出来,任凭杜?瓦利埃先生的那支胖手让她的胸前染上淡淡的红色。
她的侧脸有些熟悉,这令吕西安有些不舒服,而当交际花将脸朝他转过来时,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这女人的五官,竟有七八成像他自己的母亲。
吕西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由得看向杜?瓦利埃先生,在心里想着这是不是一种刻意的侮辱,如果是的话他要怎么办呢?难道要和杜?瓦利埃先生决斗吗?可这样的理由也实在是无法启齿啊。
杜?瓦利埃先生终于把注意力给吕西安分了一些,他注意到了吕西安的样子,但想必看在他的眼里,那只意味着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尴尬和局促。
他拍了拍吕西安的肩膀,给他做了个“别紧张”的眼神。
“好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