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人群中穿梭,将一份份的报纸递给好奇的观众们。
他开始朝着还没来得及拿到报纸的观众们念着报纸上的文字,“在议会选举前夕,昨天从高等法院传来爆炸性的新闻,一位名为拉莫特太太的女士,向高等法院控告布卢瓦城的现任众议员雅克?莱菲布勒,曾在1871年普鲁士占领期间,勾结普鲁士人对从她家中抢掠走的财物进行销赃……”
这个名字果然对莱菲布勒先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在原地晃了晃,如果不是他的手紧紧抓着演讲台的边缘,恐怕就要当场昏倒了。
“……拉莫特太太同时指控布卢瓦本地的法院院长与莱菲布勒先生之间存在严重的勾结行为,她在控告书当中同样要求对法院院长可能存在的渎职和受贿情况进行调查……”
法院院长今天也同样坐在观众席上,从刚才吕西安提到拉莫特太太这个名字开始,他就表现的心神不宁,如今更是直接瘫软在了椅子上。
“……关于莱菲布勒的同谋,拉莫特太太同样提到了一位杜兰德先生,这位先生同样是布卢瓦城的富绅之一,也是莱菲布勒先生的前任姻亲……”
吕西安一边念,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杜兰德先生的身影,他很快就找到了――在他的身边,人群自发地让出了一条护城河,就好像他是什么传染病的带菌体似的。
吕西安的目光和杜兰德先生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他看到杜兰德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原本是抱着看莱菲布勒笑话的心态而来,却发现自己倒成了笑话本身。
吕西安念完了这篇文章,他在空中抖了一抖这份报纸,就像是斗牛士在发狂的公牛面前抖动红布,“莱菲布勒先生,关于这篇文章当中对您的指控,您如何解释?难道您真的做了这篇文章的作者所指控您的那些罪行吗?你真的违反了无数的法律,贿赂了神圣的司法官员,甚至还与法兰西最危险的敌人合谋吗?如果您否认,那么现在正是您还自己以清白的机会!”
“我当然要否认!”莱菲布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这简直是无耻的攻击,是恶毒的政治把戏,我只要举出一点就可以击退这暗箭:这篇文章是登载于《今日法兰西报》上的!”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份报纸是什么货色!它不过是伊伦伯格父子进行政治投机的工具罢了,它所登载的并不是新闻,而是毫无根据的政治攻讦!您的幕后老板为了壮您的声势,在自己的报纸上发表这样的文章,用这样轻蔑恶毒的语言攻击我,恕我直言,这实在是下作!”
“我想莱菲布勒先生似乎忘记了,”吕西安打断对方的话,“本城的《布卢瓦信使报》也是在您家族的控制之下的,而仅仅在上个月,这封报纸已经四次拒绝我在上面发表文章的要求,并且它对我的报道也完全不公正客观!”
“那是报纸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莱菲布勒说道。
“既然这样,您又凭什么说《今日法兰西报》的报道是与我有关的呢?”
莱菲布勒被问住了,他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脸涨的通红。
“无论怎么说,这样的一份报纸是没有办法服众的!”他过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好吧,好吧。
”吕西安一边笑着摇头,一边摊开双手,“既然您信不过《今日法兰西报》,那么我们就把它放在一边。
”
他拿起公文包,将它翻过来,里面掉出来四五张不同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