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瞧见人群间站着一道翠竹色的身影,脊背挺拔,面上覆着一层流光四溢的玉面具,看上去有些单薄,但是姜寻烟知道,剥开那一层宽松的浮云锦书生袍,其下的血肉紧绷有力,比外头的石头都硬。
竟是裴青!
满堂宾客间,裴青戴着玉面具,瞧着分外安静,在角落处一坐,似是在窗前随风而摇晃的翠竹一般,飒沓青石。
四周越热闹,他便越显得孤寒,与周遭的宾客都格格不入。
裴青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
她的脑子先是“嗡”了一瞬,随后下意识的在脑海中搜索今日的客宴请单。
谢府与裴青没有交际,男客里根本就没有裴青这个人!
那裴青又是跟谁来的?他来这里做什么?
姜寻烟并不知道今日裴青为何来此,她只是在瞧见裴青的那一瞬间,心口都跟着剧烈的跳起来了。
偌大的喧闹婚宴中,旁人都成了陪衬,被模糊成了不重要的背景,唯独一个站在远处的裴青被放大,他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在堂前转了一圈,似是热闹瞧够了,转而便往花园中走去。
姜寻烟见他要走,便觉得到了嘴边儿的鸭子要飞了,赶忙提裙追了出去这钓来钓去,竟是裴青将她钓的欲罢不能了!
该死的狗东西,果真是懂如何引诱人的。
夏日燥热,走到没摆冰缸的花园间,人便会被头顶的烈阳直晒,唯有走到草木遮挡下,才会阴凉几分。
但萧景怀的心比今日的炽阳还要燥。
这么多日以来,他一直强绷着一口气没来看姜寻烟,每一日,他似是生了病,周身都起了热痒难耐的湿疹,痒到骨头里,他想要活生生的熬过去,可这一场病没有尽头,只会越来越严重,皮肉沤烂溃败,他的一副傲骨都要活生生被泡烂了,每一次呼吸,肺腑都在疼。
他想不通。
姜寻烟是给他下了蛊吗?把他从内蚕食,只留下一副完整的躯壳,剩下的什么都没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分明姜寻烟已经与“裴青”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