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和几个蒲团,可跪坐,最内有一个矮榻可供躺下歇息,谢云玉便在这矮榻上躺着。
马车关着门窗,颇为昏暗,谢云玉面色枯败,毫无生机的歪靠着,似是那在酷日下暴晒过的枝丫,蜷缩着叶片,随时都会因为干枯而死。
没有人能拯救她枯败的命运,只有钱公子能。
那钱公子会不会愿意呢?没人能知道。
姜寻烟上马车后,瞧见了谢云玉如此,按理来说应劝两句的,但这也没什么外人,所以她懒得做这个戏,只在案后一坐,靠着车壁歇着。
马车内寂静无声,两个女人看似是极亲密的姑嫂关系,但实则却是暗里生仇,全靠着一层光辉的绸缎掩着,现下谢云玉为了重嫁钱家,主动将这一层绸缎掀开,露出了其下缠绕的蛆虫与龌龊来给外人看,姜寻烟也不再需要掩盖什么了。
反正这事儿不是她传出去的,到时候谢府生了流言,丢了颜面,也算不到她头上。
到时候,钱府到底如何抉择,也由不得姜寻烟去干预了。
姜寻烟是置身事外的模样,而谢云玉纯粹是不大想活了。
她脑子里一直都在想钱公子。
之前被关在谢府里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是谢府人想要拆散她和钱公子,她与钱公子相识许久,彼此倾心,钱公子还说过,只娶她一人,白首不相离,所以她觉得,钱公子不会嫌恶她的。
但是等到她昨夜与钱公子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有事情以后,钱公子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排斥与厌恶的神情,看她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若非是碍于谢府权势,钱公子恐怕都不会留她们在营地休憩。
至于什么回府与父母商议也只是谦辞罢了。
谢云玉这才明白,为什么谢府人都想偷偷给她退婚,因为全天下,没有一个男子肯要一个被毁了身子的女子为妻。
只是她第一次亲历,哪里听得懂什么相劝?非要把她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知道这南墙是撞不得的。
谢云玉一时痛不欲生,为她的蠢,也为她的惨。
她本来就已经很糟糕了,可她偏偏把事情搞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