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老头瞪大了眼睛,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戏弄了,顿时眼里拂袖推开了颜鸢的搀扶。
他怒道:“你……老臣本就是死谏!娘娘不必巧言恐吓混淆是非!”
颜鸢道:“原来尉迟尚书是在死谏啊。
”
她的目光落到尉迟老头手上捧着的物件之上,凉飕飕道:“可真没看出来。
”
他手里头是一柄短刀,这短刀她家颜老头手里也有一把,是当年先帝亲手所雕用来赠予不二功勋的。
短刀并不稀奇,不过随着短刀附赠的还有一道先帝的圣谕,携此刀者,后代不论有何过错,可免一死。
这柄短刀是先帝效仿古时的丹书铁券。
四舍五入约等于是免死金牌。
此刻他举着短刀在楚凌沉面前磕头,还真是双管齐下,怎么都死不了。
“尉迟大人真是思虑周道啊,可比……”
颜鸢站起身来,在他们身边慢慢游走而过,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他们身上。
为首的是尚书令,带头大哥。
第二排是几个白发老头,看起来是德高望重的功勋之臣。
第三排想来应该就是与废后休戚相关之人,比如终于达成合作默契的新旧戚党。
再往后就是一些追名逐利站队摸鱼的赌徒,以及可能根本就没有亲自出面的幕后谋划者。
颜鸢站在第三排身侧,淡声道:“比某些没有免死金牌的大人要聪明得多了。
”
她本来也并不是想要舌战群雄,只是不忍心看见狗皇帝傻乎乎地自己往暴君的坑里跳,然后躺平了被史官揪小辫子。
这狗东西虽然平日里是不怎么干人事,但今日这锅子,本不该他背的。
颜鸢说得风淡云轻。
后两排的人却变了脸色。
他们都是朝堂上的老油条,岂会不知其中要害?
他们今时今日会站出来,也并非一时冲动。
废后一事难得新旧戚党与清流三足同力,又有蓝城旧事这桩实打实惊天大案作为后盾,怎么看颜宙都不再是一个好合作对象,太后和皇帝岂会不知道其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