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昨日的喜庆与热闹还?带着些许余韵,而太和殿里,唯余一片冷清。
季衔山坐在窗边。
先前那盆垂丝海棠被摔碎后,宫人就换了个位置摆放盆栽。
阳光打在季衔山的手背上,他问?宋叙:“宋老师,你能不去羌州吗?”
宋叙苦笑:“怕是不行,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
季衔山沉默片刻,痛苦道:“都是因为我昨晚的自作主?张惹怒了母后,才连累了宋老师。
”
宋叙一惊,连忙否认:“陛下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
宋叙直接将丁景焕的那番说辞挪过来用:“朝堂需要派遣能臣宣抚羌州,在当地进行教化和移风易俗。
臣熟知羌州的风土人情,又不畏艰辛,很适合这个职务。
”
季衔山摇头:“不,我了解母后。
她将我的人一个个贬谪出京,现在连宋老师也要被贬出去了。
明明你才刚立下一个大功。
”
宋叙上前两步,将手掌搭在季衔山的肩膀上:“陛下,慎言。
”
“慎言……”季衔山自嘲一笑,“朕在皇宫里,在自己的寝宫里,都需要慎言了吗。
”
“我去求母后。
”季衔山突然站起来,“我去求她,让她改变心意。
”
“陛下。
”宋叙拉住季衔山,“不是我不让你去找太后,而是你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难免容易说错话,伤及母子?感情。
还?是先冷静下来为好。
”
“我没有办法?冷静,我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
“您与太后,毕竟是血脉至亲,如果有什么矛盾与误会……”
宋叙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样的言语未免苍白无力。
一般的矛盾与误会,都可以想办法?化解开,但是,权力之争,要如何避免,又有谁肯退让?
政权交替之下,还?能容得下多少温情脉脉。
“血脉至亲……”季衔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湿润,“是啊,我与母后,毕竟是血脉至亲……”
已经被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再次复苏,天狩九年?到天狩十?年?的除夕夜,那场风雪杀戮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梦魇。
“母后当真疼爱我吗?”
季衔山喃喃自语,像是在问?宋叙,又像是在问?自己:“一个人,会真心疼爱她的工具吗?”
他在母后心目中,到底是她的亲生?孩子?,还?是她弄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