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不休,直到又有人开口问:“娘娘以前都是垂帘听政,为何要突然撤去帘子?”
这才是众人真正在意的地?方。
撤去帘子和不撤去帘子,中间看似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政治上的东西从来都不能往简单了去看。
现在太后撤去帘子,朝臣没有任何反应,那以后太后想要挪一挪椅子的位置呢,想要更改自?己?的朝服制式呢,想要穿着冕服进入太庙祭祖呢?
这是一个简单的举动。
更准确地?说,这是太后针对朝臣的一次试探。
大朝会热闹得就跟街道集会一样。
反对派据理力争,中立派犹豫不决,太后党极力支持。
金銮殿上方,身为当事人的霍翎和季衔山却都沉默不语。
良久,季衔山轻声开口:“这就是母后想要的吗?”
霍翎道:“有资格参加大朝会的臣子,都曾亲眼?目睹过?我的真容,垂帘的意义在哪里。
我从坐在这里第一天起,就认为这块帘子碍眼?,但这块帘子还是存在了十余年。
”
季衔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侧过?头?,再次与霍翎对视:“母后撤去的,不只是一块帘子吧。
”
“是吗。
”霍翎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地?安抚道,“皇帝,不要多想。
”
季衔山唇角微微颤抖,他很清楚,他无?力阻止这件事情。
既如此,好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颓然地?坐了回去,霍翎却还在看他。
新帝大婚之前,军国大事,兼取皇太后处分。
新帝大婚之前。
短短六个字,是权力的给?予,也是权力的限制。
摄政太后的权力,来自?于皇权的延伸。
更准确地?说,摄政太后的存在,从来都是在天子年幼之时代?行皇权。
满朝文武最希望看到的场面,就是在天子年幼无?法独自?理政时,由太后来决断军国大事。
等?到天子长大了,太后就开始慢慢移交权力,实现最终的还政,退回后宫颐养天年。
这样既能搏得一个好名声,又能巩固母子关?系,朝臣和天子都会感念太后这些年摄政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