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非要逼着我走上绝路,才肯善罢甘休吗?”
“承恩公又错了。
”霍翎道,“把你逼上绝路的人?,从来不是我。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没有?出手阻止而已?。
”
父亲的生死,皆在他?自己一念之间。
父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生死便已?有?定数。
“你真可怕。
”
霍世鸣看着从头到尾都异常平静的霍翎,忍不住道:“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居然还?如此平静,甚至有?脸亲口?承认。
你就不担心天下悠悠之口?吗。
”
霍翎不仅平静,她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像是不明白霍世鸣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摘她。
“这才过去?了多久,承恩公就忘了吗。
哀家喝下了那杯酒,是你”
霍翎强调:“是你亲眼看着喝下的。
”
她知道自己喝下的那杯酒里没有?毒。
但承恩公不知道。
十余年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为人?子女,她已?还?尽他?的养恩。
那一杯酒喝下的,是她欠他?的生恩,也是她对?他?最后的父女情分。
既不欠生恩,也不欠养恩,更无半分旧日情分可言,为人?臣者胆敢弑君,她又何必手下留情,她又为何不能痛下杀手。
这世间,从来没有?只允许一个人?举刀的道理。
如果只允许一个人?举刀,那也只能是她。
“圣人?言,不教而诛谓之虐。
“这满朝文武,在哀家面?前只有?一次犯错的机会,胆敢再?犯,哀家绝不轻饶,更不会再?重?用。
“人?人?都可以道哀家铁石心肠,手腕狠辣,唯独承恩公没有?资格这么说。
“我对?你说过多少句劝告,为什么你从来不放在心上,甚至将那些劝告敲打,视作我对?你的威胁,反生憎恶。
“在你对?我动了杀心,痛下杀手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会有?今日吗。
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但凡有?一次你选择停下,选择回头,都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
那本长达万字的请罪书,只是为了消解她戒心的惺惺作态。
承恩公行事敢如此不计后果,不就是仗着有?“太后生父”这块免死金牌在吗。
可是,父亲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什么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