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领着霍翎坐到窗边。
下人撤走窗边杂物,将一个崭新的红泥小火炉放到两人中间,又拿来其它酒具,这才一一退出。
端王指着旁边一排未开封的美酒,问霍翎:“先尝哪一种?”
霍翎选了唯一认得的:“梨花白。
”
端王拿起梨花白,开始温酒。
他的礼仪姿态极好,温酒的每一步动作都赏心悦目。
刻入骨子里的矜贵,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尝尝。
”
端王给霍翎倒了一杯。
霍翎抿了一口。
“如何?”
霍翎放下空掉的杯盏,理直气壮道:“我不会品酒,殿下若问我,我只能说好喝。
”
端王笑了下,重新为她满上:“你喜欢喝就好。
”
霍翎:“岂不是可惜了这美酒。
”
端王:“酒水本就是用来喝的,你能坦诚直言,远比附庸风雅要可爱得多。
”
除了小时候,霍翎已经很久没听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了:“怕是因为没人敢在殿下面前这么回答,殿下才觉得有意思。
”
端王翻转着其它几壶酒,从中挑出一壶他觉得霍翎会喜欢的:“阿翎这么说可不公道。
”
“嗯?”
“若你方才选择附庸风雅,那我倒觉着,附庸风雅远比坦诚直言可爱了。
”
霍翎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殿下可不像这般没原则的人。
”
“这就是你对我的误解了。
”端王又让霍翎试一试其它酒。
有些酒的度数比较高,霍翎又喝得急,虽不至于就这么醉倒,还是多了三分醉意。
她将木窗推开一条缝。
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动霍翎额前的碎发。
霍翎抬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语气闲散。
“殿下知道,燕西之地,始终有一个隐而未发的危机吗?”
正在边品酒边欣赏美人的端王,顿时放下酒杯。
“殿下在京师,应该很少见到羌人吧。
”
“但我从小在永安县长大,我住的那条巷子里,一共有八户人家,其中有一户的户主是羌人,有一户雇佣了羌人当护卫、当婢女。
”
雪花落到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