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角落的刻漏,已然二更天了。
他没叫宫人进来服侍,自己将外袍脱下,搭在木椸上,便绕过屏风走向床榻。
因白日胡闹过,绣着芍药花的帐幔此刻是半垂下来的,裴琰看见姜姝仪侧卧着的双腿,便知她是睡下了。
倒是意料之中,本也不指望她多听自己的话。
裴琰撩开帐幔,措不及防,正对上姜姝仪睁得溜圆的一双杏眼。
他微微顿住了。
姜姝仪口中还衔着那块儿青玉佩,原本是躺着的,瞧见他的一刻眸光忽亮,呜呜两声,便伸出手来抓他的衣角,而后借力坐了起来。
裴琰一时没出言,姜姝仪似是忍不住了,想张口说什么,一不留神玉佩便掉了出来,先砸到床边,又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玉响。
她痛心疾首地“啊”了声,立刻想俯下身去捡。
裴琰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俯视着姜姝仪,嗓音微沉:“还没咬够?”
玉佩说厚不厚说薄不薄,姜姝仪咬了不知多久,脸颊和牙龈都酸疼了,她伸手揉着,有些难过地抬头望着裴琰:“臣妾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咬不住了才掉的......”
“你怕朕吗?”
裴琰这没头没尾的问话让姜姝仪愣了愣,她还真仔细想了想,虽然有时候会被裴琰的帝王威仪震慑到,但那就像她小时候缠着姨娘闹,把姨娘闹生气了,要揍她,她也会胆怯,这不代表她怕姨娘了,她被教训后还是很喜欢,很依赖姨娘。
她对裴琰也是如此。
“不怕,臣妾喜欢陛下。
”
姜姝仪眸光澄澈,唇角轻扬,像是想起喜欢裴琰这件事就高兴。
裴琰盯着她看了几息,才轻轻收回目光,在床尾坐下,点点自己的膝盖,吩咐姜姝仪枕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