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仰着脸，一双眼睛直勾勾迎向他，冬日里的阳光，不足以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些好奇，在等他后面的话。
这么多天，边言压抑在胸腔里的情动，就被先前那一绺头发，轻而易举撩醒了。
可是他知道，不是风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头发的原因，是他自己着火了。
而他，愿意放纵这场大火，肆无忌惮的烧下去，他不想藏着了。
“苏遇，所有事情可控、不可控，它都有替代性，我都不怕。
”
“可是你不一样，你现在的心意，你未来的心意，对我来说，像迷一样。
”
边言目光沉坠，一眼不眨看着苏遇。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攥着拉杆的手在抖，他的声音也在颤抖，“苏遇，我喜欢你，这是我的定数。
”
听到边言这样突兀的话，苏遇的心高高悬了起来，却是在下一秒，她紧忙垂下头，正要转身往前走时，边言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遇，我不想压抑我的情感，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
”
苏遇一眼看向边言，又默然移开，她知道边言喜欢她，很早就知道了。
她还仗着他的喜欢，见到了两位鼎鼎有名的林学家，她仗着他的喜欢，铤而走险在部门推行合伙人制度，她仗着他的喜欢，没有告知他森林评估案，她还留了一手……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冬天，连太阳都跟着陌生起来。
苏遇不知道为什么，在陌生的北京，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边言直截了当的将所有压在深海处的情感，彻底推到了海面上。
而她这个时候，脑海里乍然浮现的是从洞子火锅第一次见面，到后来在金万设备下受重伤时，边言白衬衫上挂着的血迹，他们走在苏州的夜色里，他们一起在林场……
还有那个潮湿的雨夜，他撑着的那把伞，将外面的风风雨雨都遮住了，还有面对两位泰斗林学家时，她因过分紧张说不上话，他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偌大的机场，同一航班的人都已经离开，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阳光下。
苏遇想了很久，抬起脸，她看着边言因为过分认真，而有些颓然的目光，那种眼神是带着颤抖和畏惧的。
“边总，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你喜欢我。
”
“可是，然后呢？”她又说。
苏遇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擦着边言肩膀，往机场出口大厅走。
边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执拗的，飒然的。
边言苍然的笑了下，无奈的看着她，是啊，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