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着边言逆着下午晚些时候的阳光,批了一身橙色的灿烂,肩头血染成鲜红,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着他站在门口背着光,她看着他眉骨处划拉开的那道口子,苏遇拍了拍脸上的水,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夏雪赶紧放下手中东西扶住她。
边言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将整栋六层挑空的生产大楼环视了一圈,见现场依然有序,人员也无大碍,他神情稍缓。
他目光缓缓涌向扶墙虚站着的苏遇,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落在她身上。
这一眼,却让他不由得怔住了。
她满身灰尘,身上衣服和着尘埃与汗水,白T上花一道黑一道,犹如在泥里打滚了好几遍,全身上下找不着一处干净的地儿,身上衣服被钩破了不少地方,浸着血丝露出被擦伤的皮肤来,一只裤腿被挂烂得彻彻底底,破布条盖不住的腿上都是撞击后还没显出淤青的红印来。
边言的瞳孔骤然紧了紧,他细细盯着苏遇看,半边脸红肿着,嘴唇苍白,靠墙站着微微喘着气,一副濒临虚脱依然撑住了的模样。
边言仔细看她。
她和往日那个光鲜又神采飞扬的苏遇,判若两人。
边言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苏遇。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远处,依稀能够听见陈铎大概是被警察压制得死死的而骂骂咧咧,他转过头来,意识到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今天怕是只身挺过了一场硬战。
他凝神看着她。
虽然后来他曾无数次见到过或精致或朴实或勤勉或固执的苏遇,但回想起来,唯有这一刻的苏遇像冲破云层的太阳闪耀,刺眼。
就是这样狼狈不堪的她,好像就在这一刻闯进了一些地方。
是哪里?
边言也不知道。
“边总。
”苏遇开口招呼他,目光落在边言肩头上的那片血红,她迅速移开目光,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却变得更加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