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听这话,知道母亲过来之前已经想定了,要把宣怀风带到这边,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改主意,因此把肚里准备的一番话打消了,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待白太太让老妈子把宣怀风领到西屋,他也就默默地跟着去。
不料白太太正暗里盯着他,在他后头叫道,「雪岚,你过来。
」
白雪岚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到了白太太跟前。
白太太说,「你如今也是个大人,我不愿多教训你。
你自己想想,现在家里是怎样一个情况,城里是怎样一个情况,眼看你爷爷就要回来,你父亲都让你把武装连的兵放到宅子里来了,那是何等的信任。
许多事情,你是要使心使力的,知道不知道?」
白雪岚垂着两手,正容道,「儿子知道。
」
白太太说,「你那个人,先在我这放几天。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你们两个年轻气盛,与其吵吵闹闹,不如分开几天,对彼此都好。
他能歇一歇,你也腾出工夫,把手上的事料理了。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你以为如何?」
白雪岚想了想,说,「母亲想得周到。
只是这放几天,究竟是几天呢?」
白太太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也行,我给你一个保证,过了大年三十,我再不管这事。
到时候他愿意回去,我就让他回去。
」
白雪岚问,「要是他不愿意回,怎么办?」
白太太骂道,「他不愿意,那是你没用。
你自家的事,还要推卸到我一个老妇人头上?快滚回去,别叫我看着心烦。
」
白雪岚无可奈何,只好走出屋子。
到了屋外,白太太又叫住他,郑重地警告,「你不要使出夜匪盗门那一套,我今天是好言好语和你说道理。
你要连道理也不听,硬闹起来,我就难帮你了。
」
白雪岚应了一声,往外走到天井,站住脚,吹了七、八分钟冷风,然后往西边去。
到了西边屋外,里头就走出来一个老妈子,对他笑道,「夜深了,少爷也回去睡吧。
这边交给我。
」
白雪岚知道这程妈是白太太身边常使的人,她被派在这里,肯定是用来防着他的,只好转身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一边走,一边嗟叹,两人在首都日夜厮守,十分快乐,不料这一趟回来,不顺心的事却是一件接一件。
从半路的火车杀到姜家堡,再从姜家堡杀到济南城,医院也住了,祠堂也闹了,埋伏也中了,到如今,竟落得个隔门相望,半张空床,何其郁郁。
必须想个什么办法,把山东的事